好个长芳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见其运足灵力,使得满头乌发瞬间化为碧绿枝条,各根枝条上结满牡丹花蕾箭,裙摆飘舞绿玉凝团,她原地身似陀螺带动满头绿发旋转,万千纷繁花蕾箭,如极夜繁星,千点万点向四面八方原身化的魔族兽兵射去,几乎在射出花蕾剑的同时一个“旱地拔葱”,对着凌空而下欲要泰山压顶的半头鱼魔使出“云麾三舞”剑招,一招含三式,从三个方向进刺,刺的尽是半头鱼魔断臂招架的盲区,半头鱼魔缺了一臂只能摆动身体躲闪,然而能躲一躲二,焉能躲三,三道剑光一过,它最后半颗脑袋也搬了家,就在这半颗鱼头于空中抛甩还未落地时,整个街道连绵一片魔兽兵的惨嚎声,原来长芳主支支花蕾箭若有灵性,穿过各类毫厘间隙和障碍物,毫发未伤花卫,却尽数击中了魔兽兵。
诛杀半头鱼魔后的长芳主身未停留,于半空中一个“风飈落花”身法,向近旁一个猪头人身的魔兽兵颤剑而去,而后者背部中了两支长芳主花蕾箭嚎叫大怒,手握浑圆黑铁钢锤一个“横扫千军”,将面前四名花卫打的犹如断线的风筝,统统击飞。
剑颤金花,四面来光,正当剑气将要刺到猪脸魔时,猪脸魔即时转身,圆锥般突出吻部一昂,露出长有可怖獠牙状犬齿的巨口,一咬,硬是用牙齿咬住了“立春剑”,并猛的举锤对长芳主天灵盖砸去,其力道之猛竟在锤身周边生成绕圈气旋,呼呼生风,长芳主晓得厉害,这个猪脸魔是魔族——啃骨族,其战斗特点是力大无穷,在整个魔族部落中以气力勇冠一方,所以她果断松开“立春剑”,一个“穿花绕蝶”,绕到猪魔侧身,在触不及防下娇身一个“倒挂金钩”,玉足后翻跃起猛踢猪魔脸腮下部,将他踢得嗯哼痛吟一声吐出了“立春剑”,在长芳主身姿翻转回正间,素手一伸握住掉出的“立春剑”,在脚未着地前,卯足灵力一个金光环切,将猪魔的肚子切了个大口,接着大量吸水根系在猪魔体内瞬间滋长,吸光了他的血液。
扑通,落地的长芳主居然一个不稳,摔了一跤,她太累了,此时天边残阳落,玉兔升,花城内这边一团那边一团,到处都在混战,漫漫火屑飘散中,她战斗了近三个时辰,手刃魔将魔兵近千,此时其灵力不足三成,身体更是精疲力竭,虚脱欲倒,如果不是眼前有那么多仙子和花卫还在拼死奋战,她真的想倒下去,就那样倒下去不起来了,但是不行,她倒了,花界怎么办,那些仙子和花卫怎么办,他们怎么可能敌得过原身化的魔兵?还有先花神梓芬的殷切嘱托,还有花界的千年基业,不能这么完了,不能这么完了啊!
在长芳主努力爬起间,咕噜噜声,一个细细长长的昆虫样魔兵踱步到她面前,它那两颗硕大无朋占了脑袋二分一体积的复眼,正在抖动着盯着长芳主,四根纤长竹节似的前肢抱着个花卫,而虫魔的口正悉悉索索紧紧凑着花卫的嘴,当然,这不是接吻,这个虫魔是魔族——贪血,类似于蚊子,它正在吸食花卫的血,咕噜噜咕噜噜,随着虫魔的腹部由透白变为殷红并整个肿大如球,这表明已经完成了进食,接着它从花卫口中拔出了六根三尺左右长的软管针条状口器后,将已经吸干枯的花卫一丢,便裂开平行分开的虫形状颚口,甩着口中六根长针刺向长芳主。
长芳主一咬银牙,顶着周身的剧痛,硬是平地一个“一鹤冲天”跃起,翻越到虫魔的身后,身姿快速斜转,立即一套“倒洒金钱”剑招刺其后心,但见晃晃白光耀目精睛。
已经进食完毕的虫族,有着魔族部落最快的反应神经和飞行速度,当剑锋即将透入后心的一刹那,虫魔甲质后脊突然张开了一双近一丈长透明虫翼,嗡的振翅声,剑光刺到的居然是虫魔的残影,这个怪物在极速飞行,所过之处都是残影,一看之下四处是它却又不是它,不一会,残影组成了一道龙卷风状幕墙,将长芳主困在了“风眼”中,蓦地一声怪喝,密密麻麻的嗡嗡疾翅声,无数虫魔残影“剥离”出“龙卷风”,从四面八方齐齐扑向长芳主,而后者蹙眉冷横,一把立春剑陡然寒光大爆,舞的剑虹如春园百花,处处绽放无有间隙,正面对刺,侧身斜划,背身倒戳,下身趟击,上方仰破,残影来一灭一,没有一个能踏入三尺青锋之内。
可是虫魔不可能永远是佯攻,连续击散四五十个残影,长芳主心下有了疑惑,但是她的反应还是慢了,只见“龙卷风幕布”突然稀松出了两个缺口,冲入两个手持利刃的魔族战士,乘她还在对付虫魔残影时,骤雨疾风般从左右同时夹击而来。
长芳主一个“凤点头”躲过左边铁尺横扫,右手长剑腕部一转,注入灵压形成剑罩,噹的一声,金铁相击,硬是将右边袭来之人震飞,魔兵手中钉耙更是弯曲脱手,在一招间化险为夷,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长芳主姿势已老,剑招未收,疲敝下,心神一个疏忽,虫魔猛的从正面冲来,四根腹前足肢铁刺般抱住她,并扎入她的后背和后腰,顿时彻骨剧痛,鲜血汨汨流淌,倏的染红了衣裳。
前肢扎入身体只是开始,四只虫肢像是四条铁链固定住了长芳主的身体,而她双手更是分别被两根软管针状虫魔口器圈捆住没法动弹,剩下四根口器则直接面对面刺入长芳主脖颈胸前,嗦嗦的几声怪声,先从口器中打入长芳主体内的是类似麻药的流液,这帮助虫魔麻痹猎物从而更好的吸食血液。
药力作用下,四肢乏力,头昏眼花,甚至连痛觉也失去,长芳主此时此刻想到了死亡,自己居然会是被吸干血液而死?何其可笑,她开始拼死汇聚所余不多的真气抵抗麻药的作用,但效果并没有很快显现,而身后两名偷袭他的魔族战士也是怪笑的凑上来,手握利器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显然是“让功”于虫魔,确保战友完成上仙进食。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可以重凝真气了......”长芳主绝望的看着自己殷红血液通过虫族口器,源源不断的输入到对方体内,咕噜噜,咕噜噜.......
在这危机时刻,街道另一头突然人声大嘈,战马嘶鸣,原是一股仙子和花卫突然从侧旁巷口杀入,加入了这条街区的激斗,为首一年长艳裳仙子一眼便瞥见了长芳主的危机,只见她舌绽春雷道:“鼠辈敢尔!?”,便一个移形换位,飙风乍起冲来,将沿途的魔族战士尽数撞倒后,一手“连环夺命剑法”舞来,五招内要了“让功”的两名魔族战士性命,再一招“独辟华山”,从上辟下,一击便把虫魔颚嘴前撸动着的六根口器齐齐斩去,来者正是海棠芳主。
虫魔惨呼一声,但是并不放开长芳主,相反,虫翼狂振,嗡的尖啸一声,它禁锢着长芳主一飞冲天,向城西飞去。
“不好!”海棠芳主大骇,急切的腾云驾雾就要追赶,然而脚下一沉,竟被一根飞来锁链缠住,一看,竟是一个原身化的——魔人甩动锁镰绊住了她玉足,逼的海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芳主被掳去。
身负重伤的长芳主被虫魔带着飞跃在激战燃烧的花城上空,她无力迷蒙的双眼看着下方,自己亲自参与建立的美丽花城正被源源不断涌入的魔族大军毁灭,那一辆辆装甲魔车在城市里隆隆的推进着,它们强大的火炮沿路摧毁着顽强抵抗花仙子所在建筑,还有密密麻麻,成排成排列队前进的魔族步兵方阵,一眼之下竟是无止无尽,花界真的要守不住了,花界完了,完了,长芳主眼泪线般的掉了下来,失声痛哭。
但还来不及肝肠寸断之际,长芳主便猛的感到一个失重,虫魔带着她极速降落,落到了黑压压的魔族步兵方阵群里,也就在这一刹那,长芳主聚起了因为重伤和疲态下涣散的真气,一个掐诀,将吸入到虫魔体内自己的血液变成花蕾箭,直接从虫魔体内钻体而出,几乎在同时长芳主一个剑网切割将锢住自己的虫魔切崩成数段。
然而重获自由的长芳主,脸上一丝轻松也没有,眼前一眼望不到边,如滚滚海啸般的魔族步兵方阵齐齐向她挤压在正中心。
原来刚才那个虫魔心知杀不了自己,硬是带着自己飞到魔族主力群里,要让战友们来完成击杀,这真是令人佩服,魔族不愧是内战了数百万年的种族,死亡和刀剑早已习惯,一名士兵的果决,居然是自己和花界任何一个芳主花卫都不具备有的,也难怪天界始终将魔界视作大敌,他们的兵,真的是能打硬仗打死仗的兵!
刀枪剑戟,盾斧锏锤,冰冷的武器之光,将她包围。
长芳主一剑单身,血裳傲立,等待着自己最后的战斗,突然,嘣嘣,一个人的沉重巨大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看到魔族大军方阵背后一个巨大的身影向她走来,所有的魔族士兵都恭恭敬敬的为那个怪物让道,终于这个巨物拨开了人浪来到了长芳主的面前,这个近一丈高的怪物是一名——啃骨族,别于一般兵士,它身着雕琢繁复贴饰精致的黑金战甲,一顶红缨镶边黑兽盔戴在肥硕的猪脑袋上,背部插着类似戏剧武将背插的“靠旗”,总共有四面,他便是魔族在战争中对抗上仙的王牌战士——诛仙士。
诛仙士,顾名思义,就是杀仙的人,上仙可杀,金仙亦可杀。他们都是历经万千战役生存下来建立赫赫战功的精英战士,无论武艺还是心理素质都远远超过一般的魔族兵士,他们本可以选择成为文臣武将坐享庙堂之福,但是总有一部分人,一生就是渴望刀口舔血的生活,翻看密密麻麻的奏章或者控制一群人,令他们痛苦甚于刀光剑影。
于是,魔族给了这些人另一条晋升路径——兵阶,他们可以从最基本的——足下兵士,一路晋升到最高阶的诛仙士,而诛仙士中又以靠旗多少分级,其中六旗为最上等,他们具有足以媲美金仙的战斗力,并且必将永载史册,长老们会为他建立巨大雕像立在先烈冢内和魔尊帝王共存。
一旦一个魔族战士成为诛仙士,他将被长老会执行“灌魔礼”,远古魔能被大量灌注在身上,这样诛仙士可以在保有原身化状态后,依然拥有理智和法术能力,并凭借身份学习“魔骸奇经”或者其他魔族至高武学术法,突破魔身的极限,从而在战场上可以正面挑战天界妖界强大的修行者们。
通常只有在一线军团才能配置个把的诛仙士,他们的地位可以媲美军团长,但实际在军团内部声望远高于军团长,毕竟下级兵士对于军团长的印象只有一道道冰冷的命令,而诛仙士就在他们身边,和他们同进同退,并肩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