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如常刚起床,穿好衣服去找卫蒙,路过正厅侧门时一个茶盏从屋里面飞出来,擦着如常脚边裂开。
如常只觉小腿一疼,低头看,碎瓷划破了裙面,正厅里人影一闪,卫蒙立时站起,将她提出去。
被卫蒙提起来时如常还是懵的,她跟着卫蒙走,回头看姜华跪在一地碎渣里。
如常担忧地扯着他宽大袖袍:“姜华怎么了”
他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周县令是生气姜华没看好周坊,让周坊半夜翻墙出去,到现在也没回。
“周坊半夜跑了。”卫蒙将她按在长条凳上坐好,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将她的灰蓝道袍脚撩起来一道血口子横在面前。
如常往后撤脚被他抓住,哼唧一声继续道:“那和姜姐姐有什么关系,姜姐姐又没和他一个屋。”
她戳了戳蹲在地上给她涂药的卫蒙,卫蒙刚替她收拾好伤口,就听见耳边软软的嗓音:“周县令要问也是问你呀。”
“所以我现在在这儿。”卫蒙痞笑,将她的袍子放下来,扯她的帕子胡乱擦指上的药膏。
“但我瞧着,不大对劲。”卫蒙刚说了一句,就有人来请他。
他拉着如常,只来得及嘱咐一句,一会儿别乱看。
他俩都是能见鬼的,乱看什么,不言而喻,如常轻轻点头,跟在卫蒙身后。
她不乱看的。
姜华跪在周县令脚边拭泪,周县令正暴跳如雷,显得一张周正的脸格外滑稽:“你是故意的!你这个恶妇,妖妇!你故意放纵他出去。”
姜华并未辩解,只哽咽说道:“一直困着他有什么好呢。”
她说话声音轻轻揉揉,带着安抚人心的意味,那是她的丈夫,哪舍得他有危险:“我只盼着他能好,他开心,比什么都好。”
听这是什么蠢妇说话,周县令举起仆人新换上的被子,还要再掷。
“卫先生,请。”
家里仆人请卫蒙进来,他才收敛怒容,紧紧敛着一张脸,可额上青筋出卖了他的气愤。
“大人方才便误伤了我徒儿,现在又是要误伤谁?”卫蒙大步跨进来,便坐了他位置,将如常按在身边坐下。
长腿大方地摆在案几上,意思明晃晃,就差告诉他:得治我的人,小爷我,不高兴了。
低人一头,又需人帮忙,周县令强压怒火,马着脸低低道:“是本官急躁,伤了贵徒弟,还请卫先生看在与我儿的情谊上,不计较,救他一命。”
若不是他儿不知踪迹,哪需要和卫蒙低三下四。他最厌烦的便是这些道士。
卫蒙并不接话:“和周坊的情谊是情谊,与徒弟的情谊更是情谊,两不相干。现在说的是大人伤我徒弟的事,与周坊没关系。”
“是与大人有关系。”
欺人太甚!
“我方才忧子心切,莽撞误伤了女先生。”周县令别开了冲如常迅速抬了下手:“勿怪。”
如常微微合眼,嗯了声。
姜华低着头,不求也不再说话。
“我徒弟心好,她答应我却不应,这样,你与我签一文书。”卫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微勾的眼睛仿佛是在说,小样儿,你坏心思多得很。
明着说,老子就是在防着你干坏事儿。
周县令脸色难看,他知道道士的厉害,签文书便等同于结契约,他是再不能打这女娃的主意。
他不能因今日的事报复。
周县令看了眼姜华:“去取纸笔来。”
姜华低头,从善如流取来文房四宝,周县令写了文书,僵硬道:“现在行了吧,那我儿。”
“他无事。”卫蒙收好那张纸,掐诀,纸面灵光婉转,周县令只觉身上下了禁令一般,看如常是百般顺眼。
“我在他身上留了符咒,他现在并未有危险。”
“那他去了哪儿,”周县令一掌拍在桌上,“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子!”
“那就要问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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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周公子到底去何处了?”如常捧着姜华做的糕点,姜香味浓郁,温中散寒。
她一口一个小糕点吃着,等卫蒙开口解惑。
卫蒙从她手中抢下一块,竹黄的花糕,入口即化,他手指动动,如常推过来一盏茶水。卫蒙老神在在地抖腿,康康!老子的徒弟,真特么乖!
吊胃口得差不多,估摸着再吊下去她就该生气了,卫蒙直身,如常凑过去。
“他哪儿也没去,就在棺材铺子里住着。”昨日睡前姜华给她用了女儿家用的香,今日也没散,温香软玉靠过来,卫蒙僵住。
糟老头师父那句,女人是老虎这句话又从他脑袋里冒出来。
小爷我怕什么怕!
又不是真的老虎,真老虎小爷都不怕,怕一个小娃娃?!
“啊?为什么。”如常扯着他催促,是离家出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