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琉璃听罢,低低地笑了起来:“我现在,可不再是什么雪公子了。”
他,现在是走投无路、到处要像见不得光的狼狈动物一样躲着追捕的可怜人一个罢了!
幺幺一听他这个垂丧的语气,不禁就来气了。
她跟他说了那么多,怎么他的关注点都在这儿呢?
幺幺:“过去的雪公子如何,现在的雪公子如何,这不都是你吗?”
过去的雪公子如何,现在的雪公子如何,这不都是你吗?
雪琉璃缓缓抬起来头,眼眸直直地盯着幺幺。
这一路来,幺幺要想丢下他的话,早就有无数的机会可以下手了。唯一的依仗不过是,幺幺她自己的心软和责任心。
就因为他说他怀的是她的孩子。
雪琉璃:“如今的雪公子,面临的是四面楚歌的窘境,身负的万丈血海深仇……就这样,你还要护着我吗?”
万丈血海深仇吗?
她幺幺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看着雪琉璃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幺幺心里很清楚,这个一向骄傲的男人,此刻已经走到了他人生中最无助的那一步。
幺幺摇了摇头,语气很轻,却也说得坚决:“我会护着你安全地生下孩子,养大孩子。”
孩子,又是孩子。
雪琉璃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荒谬了。
早知他后来会遇上幺幺,他当初何苦竭精殚虑地将自己谋划进这个圈死了自己的局呢?
可如今再是后悔,他也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如果没有孩子呢?”
心中再是不甘,雪琉璃还是轻声的将这句话给问了出来。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不知什么沦陷了他的心的女人,果然在她的脸上看见几丝犹豫。
呵呵。
雪琉璃不愿再想,他别过头去,只觉得一阵阵眩晕袭上了头。
“你……要不我背着你走吧。”见他的脸色愈加苍白,幺幺试探着问他道。
这冰天雪地的,虽然穿着鞋子走,可到底寒气是太重了。
她也没办法一直耗着体力飞行,这样的话,万一遇到突袭,她连个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雪琉璃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如今的幺幺,早不是娇弱可欺的小女人,而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女战士。扛一个男人什么的,对她根本不在话下。
而且,最重要的是……
能够让她背着走的那个男人,必须是他!
雪琉璃点了头,幺幺马上就到了他的身前,微微蹲了身子等他趴上来。
很快的,雪地上就只剩了一行人走的痕迹,只是印子深了很多,没入了雪地几分。
趴在幺幺的背上,钻入鼻息的,尽是她的气息。雪琉璃有些微微晃神。
“困不?”幺幺还在问他:“困了就睡。”
她,依然是那么体贴。
如果没有当初,今天,她就是他实实在在的妻主,谁来也抢不走。
可现在,还能瞒多久呢?
不愿再深想,雪琉璃干脆趴到了幺幺的肩膀上。
他确实累了。
这些天,腹部一直一抽一抽的疼。身为半个大夫,他也知道这是动了胎气,才导致的险像,再这么奔波下去,他和孩子恐怕都将危险。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除了继续逃亡,还有别的法子吗……
雪琉璃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幺幺的气息,脑袋也跟着慢慢松弛了下来。
幺幺感觉到身上的人渐渐地进入了梦乡,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她心里叹息了一声,可也没多留精力去伤春悲秋,她们得赶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处栖身之所。
否则,雪原上的黑夜,只会更冷和更危险。
而此时,突然平地就扬起了凶狠的雪粒,咆哮着卷着凌厉刀子般的风,朝着幺幺她们扫过来。
敌人竟然埋伏在这里?!
幺幺暗叹自己大意了,赶紧一个闪避,就带着雪琉璃退出了雪粒的攻击范围。
“哈哈哈!真是踏破了天涯也找你们不见,你们现在倒是自动送上门来了!”一把猖狂的笑声,以及那熟悉的音调,立即让幺幺皱起了眉头。
最近真是巧了。来的都是认识的故人啊。
可惜,她幺幺一点都不想见到她。
风吹雁。
这么一折腾,雪琉璃也醒过来来。
他拍了拍幺幺的肩膀,示意她放他下来。
幺幺怎么可能放他下来。他现在就是个纯碎的弱鸡。
随随便便谁都能弄死他。
更何况,对面是谁啊?是心心念念要把雪琉璃给弄到手的风吹雁。
幺幺就算没对雪琉璃动心,可也没有把身边人送给别人去凌虐的道理。
风吹雁拂了拂头发,一脸的漫不经心,道:“怎么?还你侬我侬的难解难分吗?”
幺幺站定了脚步,抬眼看她。
一段时日不见,这风吹雁又变化了好多。
此刻的她身上,深深的笼罩着一层让人说不出来的阴暗气息,虽然看上去面容没有什么变化,可一双眸子里,却像是被抽离了情感的傀儡人眼睛一样,麻木、死气,如果说还有些什么的话,那便是残忍。
不错,残忍。
风吹雁舔了舔嘴唇,扬起一抹让人见了就不寒而栗的微笑,慢慢地朝着幺幺她们踱步过来。
幺幺心里警钟大鸣,脚步也紧接着节节后退。
她心里盘算着这时候是继续逃好呢,还是干脆就和这风吹雁大干一场,毕竟,这时候看起来,周围并没有别人,一对一,倒也不是不能搏上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