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有人来救诸梁英。司监大人很讲义气,带走飞鱼还替她捎上了千雀。
诸梁英使了计谋,西北关隘却没那么容易冲破,纪勉自从上回“中|毒”,便一直装病弱,这回来的是他老婆。
纪二夫人擒获诸梁英、救下小姑子,赡思世子故技重施,在关口派人押出“纪昭”,要求带走思忆郡主。
二嫂嫂不知内情,当下犹豫,“赡思世子”再欲劝说,她却猝然飞来一镖,飞镖擦破颈部,就此战了起来。
一片混乱中,思忆郡主不见了。
“赡思世子”带着人质狼狈逃窜。
灼灼春光里,清清溪水旁,纪勉拉下面巾,板着脸问纪飞鱼到底想怎样。
六妹妹一脸天真地说:“我想当女皇帝,你帮不帮啊?”
二哥哥一脸“到底是你脑子坏了还是我耳朵坏了”。
六妹妹就帮他理思路:“首先,皇帝是不能留的,其次,老头子想造反,却想杀你们,也是不能信的,算来算去只有我一个能窃取老头子的果实,同时还能保护所有人,对不对?”
二哥哥没被她套路:“老头子为什么想杀我们?”
六妹妹欲言又止。二哥哥就问了另一个问题:“纪昭呢。”
就知道瞒不过他,飞鱼看着他的眼睛答:“在青城山。”
埋着呢。
纪勉听出弦外之音更气,气她为杀纪昭竟联合了外敌。
纪飞鱼叹了口气,“先是纪铮,再是纪昭,四哥哥去了长安那是非之地,如今西北只剩你和大哥哥……”
“他到底有什么理由赶尽杀绝?”
纪六小姐抬起纪二公子的手,将它放在他心口,“捂好了,别梗塞。”
她讲完故事纪二公子果然梗塞了,指着她一个劲地结巴:“你、你、你、你……”
“我就是天选之子,命中注定,没法子。”
在车骑将军的放水下,赡思世子带走了纪六小姐与“纪五公子”。
赡思世子一回故土,立马入宫觐见,西凉国主非但信了他的辩解,还给胤朝送去一道国书,要替和真郡王世子聘思忆郡主为妃,从此两国息战,和平共处。
思忆郡主都要怀疑赡思世子是西凉国主的私生子了。
陛下收到国书火冒三丈,王福泉没法子,暗中寻来肖似郡主的佳丽,谁知佳丽没送出去,反挨了罚。
西凉国主很有诚意,表示愿在东北一线后退数十里,含阳长公主与宁国侯轮番跪在金銮殿外请愿,陛下却终是盖了玺印,签了国书。
他想,孙月明会联合在西凉的人手帮她,她只需再坚持一下。
西凉割地,拂林军便向前驻扎数十里,本以为会有什么埋伏,孰料别说是军士,连胡民都撤得干干净净,竟凭空得了城池。
拂林世子仍奉旨来了西北,纪绍交接完纪励的驻地,请他去自己府上喝茶。几轮客套后,骠骑将军突兀地夸起思忆郡主貌美,这世间少有男儿不动心。
平跃只能笑笑,并不作答。
在纪绍看来这就是心虚了。他立即脑补了这货追求小六不得因爱生恨的戏码,转头就跟纪勉合计能不能利用此人,将小六毫发无伤地带回来。
二哥哥叹了又叹,还是没揭露他二人的奸|情,只语气复杂地让大哥哥别操心。
大哥哥横眉冷对:“她想如何,你知道吧。”
纪勉答:“正因我知道,才叫你放心。”
你是主帅,不能分心,而我却能替你暗中提防。她把一切都算到了,哪怕顶着一个尴尬的身世,仍想做你我的妹妹。
思忆郡主在和真郡王府过得不错。
国书已下,接下来就是议定婚期。赡思世子摆出宠妻架势,美食、美物、美景轮番上阵,使尽浑身解数攻取芳心,甚至钻研起了厨艺,只为给郡主做几道家乡菜。
他对她的喜好过于了解。饮食起居无一不按她从前做小姐时的来。
她想跳舞,他便寻来极轻薄的金缕舞衣,亲自为她击鼓;她想赏花,他便带她去看满山的野花,摘刚结出的野果;她想弹琴,他也能伴奏,胡笛经他吹奏不见粗犷,倒有股岁月从容的味道。
他养鹰、狩猎、驯兽、格斗,一切危险的活动都敢尝试,偶尔带她一道,想让她艳羡自己的洒脱。
他知道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瞻前顾后、敏感拘束。
可她虽然艳羡,尝试后却仍不沉迷——骑马实在太颠。
抵抗由此而始。她开始挑剔他给的一切,从衣食的不够精致,到上门拜访那些胡人贵族的粗鲁,再到赤|裸|裸的鄙薄:他不过一介蛮夷,哪配她郡主之尊?
纪飞鱼想看他动怒。
赡思世子非但不怒,反而愈发温柔,应她要求寻来各样锋利匕首,亲身示范如何在对方会武的情况下一击致命。
她不屑,“不就是诛心嘛。”
“还得反应机敏。来,反手刺,别犹豫……”他手把手地教。
她往他心口扎了一记。
扎得很浅,他当然没动怒。拔出匕首还她,草草擦了擦血,转身在铜盆里洗手巾。
思忆郡主在他身后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劝你最好不要痴心妄想。”
他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