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予这句话说得最像他的性格,尹霓裳听得心疼。
“老公,我理解你。我虽然跟你隐瞒了一些瀛瀛的身世,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不是不信任你,更不是故意要瞒你。瀛瀛确实不是靳临的亲生女儿,但也绝不是我生的,请你相信我。”尹霓裳解释道。
“唉,我真的无话可说。”窦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老公,你的意思是瀛瀛也知道这件事了?”
“不是也知道,这事就是她跟我说的。我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听来的。她还以为我原本是知道的。好累,心累。瀛瀛心情很不好,她要问你,你再说,要不问,你就不要主动问这问那了。你们家呀,深不可测。”窦予边说边从油锅里捞起了最后一根鸡腿,脸上写满了无可奈何。
“嗯,你说的是。谢谢老公。”尹霓裳确实感谢窦予,感谢他的包容力,感谢他的好心眼。
十几分钟过后,夏瀛和窦窦一起回来了,窦窦的书包还搭在夏瀛肩上。
整个中午,夏瀛并没问尹霓裳任何,一家人算是和和美美地吃了一顿大餐。直到窦予送窦窦去上学。
“小姨,我......我是个孤儿对吗?”夏瀛还是问出了口。
“不是,你不是孤儿,你有家,小姨的家一直都是你的家。”尹霓裳用力抱紧了夏瀛。
“小姨,谢谢你。谢谢。可是,我的亲生爸爸究竟是谁?他在哪里?他为什么不要我!”
尹霓裳听了夏瀛的话,心里很痛很难过。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夏瀛,怎么跟夏瀛说他的亲生爸爸也已经不在人世了,眼看着夏瀛已经这么难过了。
“瀛瀛,你的亲生爸爸没有不爱你,他或许也有他的难处,小姨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但小姨肯定,他不是不要你,更不是不爱你。”
夏瀛知道尹霓裳对她的感情,这些年,小姨给她的爱和关怀一直温暖而实在。所以,无论尹霓裳说的话是否真实,夏瀛都对尹霓裳充满感激。
然而,她就是感觉此刻的自己比杜甫笔下的沙鸥还要无助得多,迷茫得多。她现在所面对的,这无法选择的一切,真的让她难过得喘不过气来。
“小姨,你帮我跟学校多请两天假好吗?我想在你这儿多呆两天。哦,对了,你不要跟我爸说。”夏瀛从尹霓裳怀里站起身来。
“好,好。你安心住家里。”尹霓裳连连应声答应。
尹霓裳猜想,难道是靳临和夏瀛说的?可是,不应该啊,靳临的为人尹霓裳很清楚,不太可能啊。她有些想不明白,可她也真的不能去责问靳临。
下午,尹霓裳去上班,夏瀛一个人待在家里。
她认认真真地给尹霓裳收拾打扫着屋子,一时一刻都不愿意停歇。
尹霓裳的家145平,不算大,也实在不算小,简单而温馨的装潢,舒适而有爱。
夏瀛很羡慕窦窦,很羡慕很羡慕。小姨尹霓裳在她眼里是最称职的那种妈妈,有想法,懂教育,还不唠叨。而小姨夫窦予更是男人中的精品,爸爸中的典范,善良而温和,有为又顾家。最重要的是小姨和小姨夫还那么恩爱。能出生在这么健全美好的家庭,大概要修好几世的福气吧。
不过,还算幸运的是,夏瀛19年的人生中,有好些年也是在这个家庭中度过的。而现在,她更加感觉,尹霓裳的这个家是老天在喂给她很多苦药之后有心抛给她的一块儿蜜糖。她也比之前更加珍惜和感激还好有这么个不是自己家又胜似自己家的家。
尹霓裳的家里长年为夏瀛留着一间小卧室。哪怕前些年搬家,尹霓裳也并没有丢弃过夏瀛的任何物品。
口风琴,小笛子,跳棋,五子棋,飞镖,收音机,连环画,笔记本,彩笔,画板,颜料,相片,小时候的衣服......
还有最让夏瀛感到温暖的,如今安安静静待在窗角的那个半人高布娃娃。那个布娃娃曾是她最喜欢的玩具之一,是她七岁生日时窦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那时候她还管窦予叫爸爸。
七岁时的夏瀛要比现在顽皮些,曾“狠心”地揪掉过布娃娃的“鼻子”。奇怪的是,就是布娃娃没有“鼻子”的那段时间,夏瀛自己的鼻子一直在发炎,流黄水,结痂,吃了好多药都不见好。直到窦予看到没有“鼻子”的布娃娃,并很有爱地给布娃娃拿玫红色彩笔画了一个三角形鼻子之后,夏瀛的鼻子竟在三天之后很神奇得“医”好了。
想到这里,夏瀛微微笑了笑,留下了幸福的眼泪。
她就是从心里感激小姨,感激小姨夫,感激这个家。嗯,她的家,夏瀛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