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匆匆而过,天湖又恢复了平静。那些从四面八方赶来天湖祭念仙灵神念的仙神们匆忙而来又从容而去,八神在所有仙神都离开后静立于静谧的天湖之畔,温仪上神那张明艳端庄的脸上愁云深锁在眉头,她远眺天湖湖面,几不可闻的自语着:“天目闭合,究竟是何寓意……”
寂世日也不知道听清楚温仪所说之话没有,他只是匆匆道:“什么都别说了,天帝还在那正阳殿中等着我等复命呢!”
于是,八神纵身而逝,须臾后即出现在正阳殿的殿门之外。殿外站着白阁上仙,似是早就在等待八神。白阁拱手道:“八位上神,天帝正在殿内等候各位,请。”八上神跟随白阁进得殿内。
参见天帝后,由天凌将几日来天湖边所发生的状况一一向天帝禀明。只见天帝眼睑低垂,靠坐在龙座之上失望的问:“如此说来,此次本君大费周章布置的这场大祭并未取得效果喽?”
八神闭口不言,白阁却笑着说:“也并非完全没有成效,不是有四个小仙被仙灵神念选中融合,已经从小仙飞升成上仙了吗?”
托别姬也道:“确实如此,而且他们此番飞升无劫无难,如此造化让我天界之众群情昂然,也算是一件喜事吧!”
寂世日摸了摸下巴,有些神往的说:“可惜湖底那团硕大的万神之灵却是毫无动静,不知它到底是为何人聚集,又是在等待何人……”
天帝像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众仙之中,难道没有人发现湖底有异?”
李达一回答说:“这……我等就不知道了……但确实并未听闻哪位仙神谈及湖底之异,也未见何人行为举止有何异常。”
“是啊”魏巍也道“反倒是大家都被那四个被神念所选中的小仙所吸引,都在谈论这三日里的四场融合。”
天帝问:“是哪四位小仙?”
天凌道:“岷山的无回子、长白峰的佑宁道、泰青崖的牙珉和女越峰的丹妙青。”
天帝稍感宽慰的点点头:“看来我天界的年轻一辈已然长成啊!”
张戈直言道:“不过那湖底之万神之灵好像等待的并非我天界一众,这三日已过,除了那些隐逸不出的仙神,该来的都来了,也不见湖底那团神念有任何动静。”
陆耀见天帝剑眉纠结,一脸的阴霾,赶紧朗声说道:“此番祭念,有四个小仙被神念所选,这是否告诉我等,万神之灵在等待的是年轻一脉,而它想扶持而出的也是一股新生的力量?”
天帝抬目直视陆耀:“新生的力量?”
白阁凝思一想,立刻向天帝道:“臣下明白了!”
天帝一指白阁,道:“快快说来!”
只见白阁捋着下巴上稀疏的几绺花白的胡须,一边想一边说道:“天地华宇,大道归一,天湖之异象是否在告知我等,需网罗天地之间的修道之士,不论是人是妖还是仙,只要一心向道又有非凡手段,那都可归我天界所用,终获天神之金甲羽翼,得享仙灵神位之华光万里,也因此,必须背负佑天地之安,保苍生之宁的誓言,永遵天地法则,永唯天界之听。“
温仪听完第一个反应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道:“白老的意思是咱们天界要向妖界和人界招兵买马了?”
白阁打了个哈哈,也不答温仪的话,继续对天帝道:“我天界统辖四界五湖,若要从各方遴选出一些资质优异的孩子着力指点,以继日后成仙为神,安定各方,我想各界应该会闻知鹊起,争相而来吧?”
八神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接话,都看着端坐于皇位上的天帝。
天帝并未马上回复白阁的话,他端坐在宝座上捻须沉吟,他的目光犀利有力,面色阴晴不定,站在他面前的众神都无法猜到天帝究竟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天帝缓缓起身,在皇座之前来回踱着步子,每一步都缓慢而沉重,他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的思考,似乎心中已有定数,他停止踱步,双脚并立一起,然后转身面对一字排开站在大殿中央的九位仙神,朗声道:“传本君口谕,三个月后,在五月十五至六月十五之间,我天界将在南湖邕巴仙岛遴选仙界、妖界和人界的秀起之辈,但凡天子骄纵者均可来一试,或可由身份尊崇者举荐,由我天界八神担任此次遴选的裁决之人,但凡被选中者,不论身份和种族,皆可拜归八神中任一上神门下为徒,可得上神指点,归仙归神皆看造化,从此入天界之门,遵天地法则,佑天下苍生,唯天界视听。”
白阁和八神躬身一拜,皆道“遵命!”
在妖界的星月洞府内,葆迦年正躺倒在爱莫小苑的凉亭内呼呼大睡,忽然一双月白的布履轻轻落在小苑的屋脊之上,来人似在屋脊之上查探小苑之中的动静,许是见到葆迦年正在酣睡,而小苑内再无他人后即毫不犹豫的从屋脊上一跃而下,落入院中。哪知那双脚刚刚落地,那边的葆迦年已猛的张开了眼睛,他的嘴角轻挑,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他仍旧保持着侧身偏头而睡的姿势,但整个身体已做好了随时暴起而击的准备。那个闯入者毫不知情,轻轻挪动脚步离葆迦年越来越近。
眼看那双脚已经无比靠近葆迦年所躺的躺椅,葆迦年突然暴起,整个身体凌空翻转,同时右手勾抓成鹰爪状笔直的向来人的咽喉部袭去。葆迦年自信满满的看向来人,等待着看到一张惊慌失措的脸,但他万万没想到,他那力有千钧的鹰爪正要抓住的却是桃小别那张仙姿玉色的脸孔下那白皙柔嫩的脖子!这一下葆迦年那张片刻前还满含得色的脸上神色大变,慌张而惊惶,赶紧心急火燎的想要收回自己的爪势,但方才他因势在必得而出手毒辣狠戾不留余地,现下想要收回似乎也是难上加难,眼看自己的利爪就要袭上桃小别那白皙柔美的脖子,葆迦年不由张皇大叫:“不………”
只听“砰”的一声,葆迦年从躺椅中翻摔到地上,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愣怔了片刻才欣喜的发现原来只是个梦。他呼出一口浊气,一屁股坐在躺椅旁的石桌边,拎起桌上圆鼓鼓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如牛饮般一饮而尽后赶紧又倒了一杯。
正在此时,从小苑之外急急奔进来一个灰衫青年,眉眼间透着一股温良之气,只见他人未到声已至:“殿下,殿下,别睡了,王上让您速去九希堂,有要事相告……”喊完这几句话他一抬头,才看见葆迦年正翘着二郎腿在喝茶,诧异道:“殿下已经起身了?今日居然没有要随得唤您,可是睡得不好?”
葆迦年已经将第二杯茶灌入肚中,将小小的茶杯捏在手指间把玩,他懒懒看了随得一眼道:“到底是何事啊?”
随得摇摇头,说:“不知道,王上只派人来通传要殿下速去,但并未说所为何事。”
葆迦年皱着眉白了随得一眼,道:“你就不知道问问?”
随得挠挠后脑,一本正经的说:“当初王上选随得跟随殿下身边服侍时就说过,要随得忠心侍主,勿惫勿怠,勿听非听之言,勿问非问之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