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忆鼻中哼了一声:“那个上仙的仙骨师尊都剥得,那个女娃的性命又岂能入得了师尊的眼?那日只因没有坐实她与牙珉是同谋,否则,恐怕师尊会当场了结了她!”
桃小别伸出一根指头在柳忆的胸前敲了敲,揶揄道:“人家师叔的仙骨都给了你,你还好意思朝人家喊打喊杀?”
柳忆冷着脸道:“仙骨是师尊给的,与那叔侄毫无关系!”
而此时天歌深吸了一口气,朝柳忆郑重而言:“我天歌发誓,如若杨沁儿果真对桃小别存有杀意,我必将亲手杀了她!”
柳忆看也不看天歌一眼,只冷冷道:“你何须向我发誓?你若得了闲不如去劝诫一下你的那位故人,也莫说旁的,就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纵是人界的郡主,但我们春庭幽谷的小姐,她也是得罪不起!”
柳忆的话中那种明确无误的袒护顿时让桃小别胸中涌起暖意,以前她总觉得柳忆不但面无表情又总是沉默无语,让她觉得很是无趣,而此番在经历大劫之后,知道有人全心全意地帮护着自己,那种亲切温暖的感觉让她十分受用。
不管是天歌还是柳忆,在桃小别看来都是她春庭幽谷的人,她实在不想他们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人而争吵,为了岔开话题她凑到柳忆身旁道:“你既得了那副仙骨,现在是不是已经位临仙位了?”
柳忆摇摇头:“师尊说还需历一道天劫。”
“哇!”桃小别雀跃地叫着:“那你岂不是很快就能成仙了?”
柳忆有些无奈地道:“从古至今,历天劫者谁不是九死一生?师尊还在想法子,要帮我无惊无险地度过天劫,但是世事难料,结果到底如何犹未可知。”
桃小别想了想又问:“如此说来,眼下我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
柳忆叹了口气道:“师尊早就说过,以你的天姿,日后的修为必将在我之上。而眼下我又怎会真的与你动手?”
桃小别禁不住喜形于色地追问:“师父当真如此说过?难道我日后也能如师父般位临上神?”
柳忆平静地回答:“神不神的师尊未曾说过,但说过你有你的机缘,机缘一到,万事皆成。不然你以为师尊何苦放你出来为祸四方,不如将你留在身旁,仅凭师尊一己之力也定能将你教化成一等一的妖灵。”
桃小别原本满面含笑,但仔细想想立刻黑了脸,咬牙切齿的朝柳忆喊:“柳忆,什么叫为祸四方?你是皮紧了吗?非得逼着我跟你动手?”
此时,一个温润醇厚的声音传来:“是谁又惹得我的别儿要忍不住动手了啊?”
一听这个称谓,不用猜也知道是求离上神。几人急忙转过身来,就见求离和法尘亚不知何时已从小厅内走出,此时正站在那屋檐之下,和煦的阳光给二人的长袍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显得二人光华万丈,仙韵缥缈。
几人纷纷给二人见礼,唯有桃小别几步蹦跳到求离身侧,一把挽住他的衣袖道:“师父,就是那个柳忆,他得了仙骨那尾巴就翘上了天,我说一句他要说上十句,句句恶毒,句句诛心,真是气死我了!”
求离勾唇一笑:“眼下你打架未必赢得了他,但若论耍嘴皮子,就是他们几个人加起来,恐怕也不是你的对手,他还能气到你?”
桃小别撒泼道:“我不管,反正师父要给我做主,哪儿有师兄欺负师妹的道理!”
桃小别的话让求离与柳忆皆是颇为意外,求离笑问道:“数千年来你都未曾叫过他师兄,今日被他气上一气你倒是肯叫了?”
桃小别耸耸肩:“以前他惯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我实在觉得无趣得很,但自从我来了邕巴仙岛,才知道这世间无趣之人又岂止一种,而柳忆好歹也是我们春庭幽谷的自己人,始终全心全意地站在我的身边。而今他成仙为神也算指日可待,我为何不可叫他一声师兄,赶紧将关系拉近,也不怕日后要他相帮时他会断然拒绝。”
此时,与求离并肩而立的法尘亚突然发出一阵嘶哑的大笑声,他裹在白袍中的瘦弱身子不断地颤抖着,好一会才停了下来,然后他又伸出干枯的手捋了捋银色的胡须,才慢吞吞地道:“这世间谁都有可能背叛你,拒绝你,唯有柳忆不会。他就是你的天选,你的命定之人,必将永远全心全意地站在你的身边。”法尘亚说完这段话那双浑浊苍老的眼眸中忽然金光闪现,他就擎着那对突然充满生机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柳忆,直将他看得汗毛倒竖、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