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必言谢,咱们都是听从夫人的命令。”区楷微笑着说。
井察子让他们把中剑的守卫拖进书阁,另一个被勒死的则挪到门前,倚靠着廊柱,假装他因困睡着了。又将廊道的宫灯熄灭几盏,这样就算巡逻的兵士看到,也只以为他们去解手和犯懒,从而蒙混他们的视线。
井察子向区楷等人道谢后,不敢多停留,借着假山树木的掩护往德阳宫赶去。区楷让同行的四位弟兄先行离开,他则回到坎古昏睡的地方,将钥匙系回他腰带上,然后才悄悄地隐于夜色之中。
长公主从碧云阁一出来,立马急急忙忙地往德阳宫赶去,在宫墙角下,与青洛会合。一路上,青洛几次欲言又止。长公主看出来她的焦虑,微笑道:“放心吧,迟将军很安全。”
青洛羞涩地垂眉,不好意思答话。这时,井察子也恰好赶到,三人一起走到德阳宫正门,青洛对看守的兵士道:“夫人身子不适,请太医来瞧病的。”
值守的是荒达、甫凡,“他是谁?”荒达狐疑地问,他看到太医身后的侍卫一直低着头,觉得十分异常。
“哦,夜深了,太医行走不方便,就请这位侍卫兄弟护一护。”青洛不慌不忙地解释。
荒达打量了两眼,还是不放心,朝井察子走去。
夫概篡位当日,就抓了井察子,部下兵将人尽皆知。所以,荒达认得他。井察子见躲不过去,先下手为强,直接一记重拳将荒达击昏。甫凡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井察子制服。井察子箍着他的脖颈,将他拖进殿里。随后,婧云拿来的一块锦帕,揉成一团,塞在他的口中,不让甫凡有开口叫唤的机会。井察子三两下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老子被你们绑了那么长时间,也该轮到你们尝尝滋味儿!”
绑好了甫凡,井察子又去将荒达扛进殿,依样给他五花大绑,然后将殿门紧紧关闭。
长公主跨入宫门之前,心怦怦直跳,生怕被发现而功亏一篑,直到井察子制服守卫,她才稍稍安定了些。她推开东偏殿的门,见到毫发无伤的昀欣,紧着的弦方才渐渐松缓。昀欣喜极而泣,抱着母亲呜咽不止。长公主如虚脱了一般,四肢乏力,但仍展露笑脸安慰爱女:“欣儿,娘无碍。倒是你,经此一难,行事如此稳妥,娘也能放心了。一会儿,听舅母的话,切不可擅作主张,听到了吗?”
“娘,女儿听您的就是。”昀欣撒着娇,亲昵地搂抱着母亲。长公主心头一酸,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不让泪滴掉落。昀欣看出了母亲异样神色,关切地问:“娘,您怎么了?”
“没什么,许是刚刚走得急,被风伤到了。”长公主连忙寻了个借口。
“女儿给您擦擦。”昀欣轻轻地用绢帕拭去母亲眼角的泪滴。长公主握着女儿的手,强颜欢笑道:“来,两日没见了,给娘看看。”
昀欣俏笑道:“才两日而已,女儿模样哪会改变?”
“你一日不在娘身边,娘都不放心。”长公主抚着昀欣脸颊道。
这时,季子端来热茶,给她压压惊。长公主接来,抿了一口就搁置一旁,对季子道:“我没事,快行动吧。”
季子遂起身,领着大家来到寝殿,让青洛掀开床榻后的帷幔,又让井察子转动镶嵌在墙上的青铜麒麟。墙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咯吱咯吱”声。井察子继续转动,幔墙打开一扇暗门,季子让长公主和昀欣先进。
长公主却说,秘道昏暗,让井察子先进去探查。井察子沿着密道走了一段,经过一番仔细堪探,确定没有问题,才唤她们进密道。
密道黑漆漆的,长公主让青洛、婧云提着灯笼在里面照应。季子一听有理,吩咐两个婢女带上足够的烛蜡,在里头候着。青洛、婧云进去了,长公主让季子先进。季子知道现在不是推辞谦让的时候,赶紧拉着昀欣往里走。
“欣儿,快往前跑!”长公主一面催促,一面跨进密道。昀欣没有跑,她在等着母亲一块儿走。长公主见状,只好先使劲转动密道中的兽首,暗门缓缓关闭,就在门距墙壁相差一尺时,长公主突然闪了出去,她不舍地叮嘱:“欣儿,听话!听舅母的话,千万不要任性!”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着昀欣,她诧异母亲为何讲这等话?等她回过神顾看母亲时,却见暗门只留了手掌宽的逢隙!昀欣急了,拼命压着,不让它合上。
石门继续合着,昀欣死死地扣着门,丝毫不肯松手!长公主无奈,只好转动青铜麒麟,暂时不让它轧到昀欣手指。昀欣泪如雨下,哭着求母亲进来!长公主肝肠寸断,她只能安慰昀欣,她要留在宫里帮助外祖与舅舅,告诉他们,她们很安全,已经不受夫概的控制。这样,外祖才不会有顾忌,重新夺回姑苏!
昀欣将信将疑,长公主只好狠心掰开女儿的手指,让她赶紧逃!说完,长公主转动青铜麒麟,石门合得严丝无逢!昀欣使劲拍打着,可是厚厚的石壁,根本纹丝不动。昀欣又哭喊着,季子急忙掩住她的口。昀欣跌坐在冰冷的地上,抽抽噎噎地低泣,她流着泪恳求:“舅母,你把门打开,母亲不走,我也不走!要死,与母亲一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