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概未曾想败得如此狼狈,惶惶然不知所措。他看到后方漫天飞扬子的尘土,知道王军最精锐的骑兵就不久就要追到。这时,戎肃勒马停住道:“大王快走,末将来拦截他们。”
危难时刻,戎肃挺身而出,夫概深受感动,一向霸气的他竟流露出酸楚,他颤声嘱咐道:“保重。”
戎肃立即恭敬道:“大王保重!”说完挥剑用力拍打夫概的战马,那马吃痛,驼着夫概奋力往前奔腾。
夫差与解冷很快赶到,见到戎肃,夫差骂道:“助纣为虐的东西,还不下马受死?”
戎肃冷笑道:“赢了本将手中戟再说。”言罢朝夫差直刺而来。
“殿下当心!”叔雍在旁边大叫。
戎肃不愧为阖闾亲点的守城之将,长戟在他手中,灵活自如,攻守兼备,夫差与他斗得难解难分。
眼前的道路狭小细窄,他们在中间搏斗,旁人根本不能过去。耗费时间越久,夫概越难抓捕。解冷看纠缠下去不是办法,夫概极可能趁机逃脱掉,正好他使的也是方戟,遂上前助阵。一个夫差就让戎肃不能脱身,有了解冷加入,以二敌一。纵使戎肃本事再大,亦敌不过他们联手攻击,很快戎肃处于下风。
唰、唰、唰!解冷长戟挥舞得密不透风,直逼得戎肃连连后退。夫差趁机一个反手,剑直刺中戎肃心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洒而出,晃悠悠从马上落下,倒在路中间咽了气。
解冷策马从他身上跨过,一代骁将,遇事不慎,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夫概依然往前狂奔,身后不远处,传来杀喊声,他知道戎肃挡不住追兵了,想到他孤军奋战至死,夫概一阵心酸。喊杀声越来越近,夫概惊魂未定,跟在他身边的,只有庆忌、棹宿和坎古,形如丧家之犬。这时,拐过一个急弯,眼前出现一湖泊,让人惊喜交加的是,岸边有一木舟。夫概欣喜若狂,至湖畔弃马登舟,拼命催促船夫道:“快,快点儿撑船!”
船夫看到四人拿着兵器,吓得面如土色,手脚更不听使唤。夫概性急,命令棹宿、坎古上前帮忙。解缆放索,撑杆离岸。等夫差他们追赶到时,木舟渐渐离开岸边十几丈远,且湖边仅此一舟,夫差等人看着干着急。
舟上,夫概得意洋洋,讥讽道:“夫差,回去告诉阖闾,纵使他雄兵在握,又能奈何?本公子自能逢凶化吉!”
夫差望着渐行渐远的木舟,气得直跺脚!
这时,解冷高声喊道:“夫概,高兴得太早了!”说罢,从马背上解下长弓,瞄准木舟,拉弦搭箭,一气呵成!“噌!”箭离弦而去。
夫概见势不妙,一把拉过坎古挡住。可怜的手下,竟被他效命的主将当了盾牌。
解冷一箭射不中,又连发数箭。庆忌急忙挥剑斩箭,其中一支挥挡不及,直朝夫概而来!夫概拽过棹宿,替他挡了绝命一箭,棹宿亦难逃坎古的下场。而夫概,除了腿部被射中一箭外,并无性命之忧。木舟越来越远,渐至箭程不能及的范围。最终陪着夫概的,只有护卫他的副将----庆忌!好好一个王族公子,非得折腾成落魄公子,败走异乡!
夫概侥幸逃脱,夫差只得率队悻悻而归。回城时,行至离城十里处,夫差交待解冷率精骑军回营。在他们走后,夫差则与叔雍取道效外小径,来到一个清静秀美的小山谷。
神邸里,季子闲来无事,遂在后院里翻看着介绍诸神及所司神职的简文,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这段时日一直风平浪静,突如其来的叩门,令季子等人马上警觉。奚滢从偏院急急忙忙过来,将正在院中玩耍的昀欣拽到身边,急切吩咐道:“夫人,郡主此地人迹罕至,但偶尔也会有行客路过,老奴且去瞧是何情形。你们先藏身到暗室里,不管外面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出来!”嘱咐完毕,奚滢姑姑打开一间密室,将季子、昀欣等人藏好。井察子持剑守在神殿暗处,随时准备刺杀来敌!奚滢姑姑来到前院,隔着厚厚的大门问道:“何人叩门?”
门外传来一声浑厚的回答:“姑姑,是我!”听声音,奚滢惊喜万分。“吱呀!”门打开了,奚滢一眼到熟悉又久远的脸庞,望着高高大大的夫差,她激动地说:“时别久逢,殿下可安好?”
“有姑姑尽心尽力帮衬,自然安好!”夫差微笑道。
“殿下神采英武更甚从前,老奴不甚欢喜!”奚姑姑恭敬道。
“季子在这儿吗?”夫差问道。
“夫人在后院,请殿下随老奴来。”奚姑姑在前面带来,引夫差来到后院。奚姑姑转动机关,暗室门缓缓开启。重见亮光的季子,恍惚见到夫差,她以为自己在黑暗中太久之故,眨眨眼睛。待她清楚视物时,夫差含笑注视着她。
“夫君!”季子惊喜交集,眼泪扑簌簌得流下来。奚姑姑等人知趣地退出屋外。昀欣不懂事,被青洛和婧云双双拖到前院。季子扑到夫差怀里,紧紧抱着他,泣不成声。夫差亦紧搂着瑟瑟发抖的季子,不断安抚道:“没事了,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