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芝狠狠挖了王洪刚一眼,“买什么买,这猪灾这么大,死了咋整?”
正犟咕着,陈志果开门进屋了,笑呵呵的问道:“你们家又吵吵啥呢。”
“二姑父。”王彪说道。
“二姐夫来了,这不是吗,今年这猪瘟这么邪乎,王彪就说今年别买猪崽子了,可这祖宗不干,非要买,这不是人语不懂吗?”李桂芝说道。
王洪刚拉着脸,没好气的瞅么了李桂芝两眼,“对,我不懂人语,就你们娘么懂。”
陈志果笑着说:“人桂芝和王彪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大三子家猪这才死几天,后边四回家猪崽子买回来,没到三天也死了,你二姐昨个大华集就想去抓猪,我都没让。”
王洪刚瞅么瞅么,鼓着腮帮子不说话了,哼,买不买,你们娘们说的不算,钱在我兜呢。
“二姑父拿点啥啊?”
“不拿啥,找你妈有点事。”陈志果对李桂芝说道:“桂芝啊,你家要没啥事,明天跟着我和你二姐种地吧,不累挺,就是跟你二姐在低头帮着换换滴灌管,装装籽种化肥啥的,在帮着在地头帮着埋埋头和露出的。”陈志果说道。
王彪冲着母亲使了使眼神,又摇了摇头。
李桂芝瞅了瞅,说道:“我能干吗,我哪会干这个啊。”
“简单,你二姐都能干。”陈志果再次开口。
王彪一看母亲的表情就知道,老妈这次绝对还是会帮忙的,她这人哪里都好,就是跟他一样,抹不下脸拒绝别人,不,是比他更拉不下脸拒绝别人。
“二姑父,你找别人吧,我们家这就快扒房子了,哪有功夫啊。”
陈志果回头看了眼王彪,随后再次对李桂芝说道:“桂芝啊,这活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我和你二姐是真找不到旁人了,不让你白干,给工钱,一天八十。”
李桂芝犯难的瞅着陈志果,又看了看王彪。
“桂芝,你就算帮忙你也得帮着干啊,要不然这十八垧多地,我跟你二姐就是跑吐血了也干不过来啊,再说,你这帮着干,回头秋天收地卖钱了,你们家的费用也能少扣不少,你家扒房子时我跟你二姐帮你扒不就得了。”
“好吧。”李桂芝无奈只能答应,再说一天八十也不少了。
王彪一听,这个气啊,瞥了一眼,扭头回后院了。
他是真搞不懂他妈了,跟上当受骗没够是的,前年被他老弟坑了一把,今年居然又加入了合作社,还是他二姑父这个干了很多年,屁钱没赚着,还往着合作社里搭了好几十万,光给他们家和他老叔那就抬了五万块钱,这都五六年了还没把本金还了呢。
别地方合作社都是先给钱,陈志果这个合作社倒是好,还得入社的每家每垧地先出五千块钱的启动资金。
这是多么明显的借鸡下蛋,空手套白狼的路子啊,可他爸妈就跟鬼迷心窍了是的,哎,就加入了,他拦都拦不住。
这回得,他这个大劳力,又有活干了!
翌日一早,天刚亮。
陈小刚就开着个蓝色雷沃欧豹204马力的拖拉机,拉着改装下滴灌管的四垄免耕机来到了王彪家院前。
这时,还不到五点。
小刚关了车后,打开驾驶楼的门,来到了卖点门口,一开门,没开开,趴着窗户向里屋里看去。
“二姨夫,开门啊,这都几点了啊还不起炕。”他一边拍着窗户,一边喊道。
正趴着枕头上,戴着耳机子听评书的王洪刚,闻声抬头向外看去,一见窗户上贴着的是陈小刚的大脸蛋子,急忙摘下耳机,穿衣服起来。
“唉,别睡了,你老外甥都来了。”
拔愣醒李桂芝后,王洪刚穿着拖鞋走到外屋地把门开开。
“这都几点了还不起啊。”小刚大着嗓门说道。
王洪刚呵呵一笑,”我早起来了,趴着听呢,没吃饭呢吧,让你二姨早点做,吃完你们在种地去。”
“不着急,我还得调调车,他这非得种大垄双行,哎,要不是他这地多,我才不给他种呢,好家伙,光焊下滴灌管的架子和桦犁,连工带料的就花了四五千块钱。”陈小刚说道。
“调车费不费事啊,要不我叫你大哥起来帮你整吧。”李桂芝穿好衣服,一边叠着被褥,一边说道。
小刚道:“不用,让他睡吧,我一会给陈志果打电话,让他过来跟我整,就是就是拧拧螺丝,调播种箱和刀片啥的。”
“好调吗?”王洪刚问道。
“调倒是好条,就是费事。”说着,陈小刚给陈志果打了个电话,“喂,二叔啊,我小刚,我到我二姨这了,你吃完饭过来吧,帮我调调免耕机。”
不到六点半,王彪烦躁的翻了个身,今天旺福虽然没进屋把他脑袋当冰棍儿添,却他妈的趴在外边儿的窗台上,隔着玻璃,望着他汪汪的叫。
虽然隔着两层玻璃,但是那浑厚响亮的吠叫声就如同跟趴在你耳边叫,一样。
“啊啊啊!”王彪嚎几声,捡起扔在炕上团成一个球的袜子,扬手向窗户砸去,“旺福,你个狗东西,给我滚犊子,再叫,我他妈踢你死,滚!”
他在三个狗子的心中自然是威严无比,小旺福一见主子生气,果然是不叫了,但也没下去,就趴在窗户上眼巴巴的看着王彪,一副可怜兮兮的狗模样。
王彪躺在炕上,闭眼睛准备来个回笼觉,昨天写稿子写到十二点多,实在是太困了。
可还没等三秒,外边儿又响起了破锣雷鸣一般的驴叫。
“啊”王彪瞬间疯狂了,这特么没好了,妈的,今天非让他老子把这头大母驴卖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