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箭将我和悦然从刚才的温情中彻底拉了出来,悦然一手抵住我,伸手取过床头的剑,长剑出鞘,我和她翻身下床,迅速往船仓外走去。
到了甲板上,只见禁卫军和一群蒙面黑衣人杀的正火热,悦然目光微凝,将我拉到身后,挥剑砍断了几支箭矢,那群黑衣人一见到悦然,便像瞬间有了目标,一个个地全往这边扑过来,禁卫军围在悦然身边,举剑迎击。
“这是怎么回事?”
师叔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从船仓内出来,青澜一脸警惕地看着四周,我看见黑衣人分出一队人迅速向师叔那边移动,暗叫不好,在地上捡了把剑,用了轻功飞过去,正好抵住了要落在师叔身上的几把暗剑,师叔惊的瞪直了双眼,像是才明白过来一般,将青澜往他那边拉了一把,怒道:“你们一群人杀我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不是英雄好汉!”
几个黑衣人愣了一下,对视了一眼,群起攻之。
我连和他翻白眼的精力都没有了,骂道:“人家脸都遮了,摆明了只管杀人的,哪里来的英雄好汉!”说着,一边砍退了几个黑衣人,师叔抚了抚胸口,松了口气,“无妨无妨,小圆圆护我。”
我抓紧了剑柄,一脚踹飞一个黑衣人,“叫你不好好练剑!”一剑挑飞一个,“叫你天天偷师父酒喝!”老狐狸看的心惊肉跳,眼角抽了两下,弱弱道:“我怎么觉得,你是想砍我啊。”
我朝他展颜一笑,“说什么呢师叔,我怎么会是那种师侄呢。”
接着,冷着脸在又一个来的黑衣人身上砍了一刀,鲜血喷涌,“叫你弱不禁风。”
老狐狸不忿道:“你就是在骂我!”
从桃花谷出来的人,多多少少算的上是能文能武,偏偏老狐狸是个特例,我们在太阳下扎马步的时候,他跑到酒窖里喝的烂醉,还能将诸子百家的名著倒背如流,气的师父直跺脚,我们挥汗如雨练剑的时候,他躺在大树的枝丫间,笑的一派得意风流。
所以,我这个师叔,武功弱的我都不好意思讲他是桃花谷的弟子。
你瞧,青澜都晓得从地上捡把剑,虽没什么大用,好歹晓得防卫一下,老狐狸就大喇喇地站在那里,当个人形靶子,等着别人来砍他。
悦然身边的禁卫军大约是得了令,也分出了一队人来保护老狐狸,我总算喘了口气,这群黑衣人来路不明,一个个武功却都不弱。
我余光一瞥,忽见悦然右侧一人矮身藏在几个黑衣人身后,从袖间抽出一柄短刀,斜斜地向悦然刺去,我脑袋一空,来不及多想,便飞奔过去将悦然拦在身后,硬生生挨了那一刀,那偷袭的人明眸锐利,一瞬间却颤动了一下,仿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居然没立即抽刀而去,悦然反应过来,一剑劈下,那人松了剑柄,抽出腰间长剑挡住了几个围攻上来的禁卫军。
悦然一只手扣在我的腰间,将我往她怀里带了带,语气也不似平日沉稳,“你没事吧。”
我低头看了要插在胸口的短刀,生生将喉咙的腥甜咽了下去,“没事。”
悦然面色苍白,贝齿紧紧咬住了下唇,我安慰地朝她一笑,“真的没事,没伤到要害。”
那黑衣人大抵是个领头的,周围的黑衣人见她被围攻,纷纷围在她身边,不让禁卫军近身,悦然扶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忽听见她冷冷道:“都杀了。”
“砰”的一声,一批侍卫从船舱中破窗而出,向黑衣人杀去,黑衣人渐渐落了下风,就在包围圈越缩越小之际,听见有人声音洪厚,高声大呼,“住手!”
虽有人叫停,但显然悦然手下的人训练的不错,主子没下令,一个个还是如狼似虎地往上扑。
我朝发声的方向看去,一艘大船靠近,船头一个中年男子,紫色长袍,头束玉冠,面容俊朗,留着短须,雄姿英发,一看就并非常人。
男子像悦然拱手一礼,“晋皇,别来无恙。”
悦然倒是平静的很,抬眸看了眼男子,“原来是摄政王殿下,怎么有兴致到我晋国游山玩水了?”
摄政王,西梁国拓跋弘?
被称作摄政王的男子哈哈一笑,“非也,此次前来不是为了游乐,而是来此寻亲。”
“哦?”悦然像是早就知道一般,虽是个疑问句,语气平的像吐了个陈述句一般。
拓跋弘眸光微沉,高声道:“琛儿!回来!”
我呼吸一顿,猛地往被围杀的那一群黑衣人看去。
拓跋弘身后飞出几个高手,几个呼吸间便落在我们这艘船上。
那几个人迅速挡在了被围在最中间的黑衣人身边,抵挡开了大部分攻击,那人已经颇为狼狈,黑衣被血浸湿了,也不知道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那人听了这一声呼唤,身形顿了几秒,退后几步,转身,脚尖一点,使了轻功飞到拓跋弘的船上。
那人将染红的剑往腰间一收,扯下蒙住半边脸的黑布,露出一张美的不像话的脸来,她微微低头,屈膝跪下,“父王。”
我哑口无言,原来真的是阿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