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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祯不想见到林冼,他心里有气却又无处可发,就那样死死的堵在胸口无法消散。
林冼瞒着他上报了江南水患的情况。
一纸文书直达长安!
不给刘祯半刻的思考余地。
刘祯甚至不知道林冼是何时何地送走这关乎着江南危机的文书。
刘祯不知该怎么做,怎么才能够保全这一切,保全他心中的林冼。
可是林冼这样做,便是替刘祯做了选择,林冼亦或是江南。
刘祯选择不出,林冼便替刘祯选择。
江南!
林冼选择江南!
可是刘祯却没有想象的那般心卸重压的轻松愉快,他的心依旧是沉重的压着,压在他的整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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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刘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林冼。
说道自己很是气愤林冼自作主张的上报?
说道自己很是愉悦江南的水患可以挽救?
说道自己舍不得林冼这般舍弃自己为了江南?
说道什么?说道什么呢?!
刘祯不知道如何开口,如何发语。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该怎么做?
这一切他都算计不到,他都预料不到!
在长安城里的他,怎么会只是一个天真淘气的六皇子小祯儿?!
他刘祯知道在那长安城里如何自保,在那水深火热的皇宫中如何生存下去。
他虚伪,瞒过了许多人。
可是他想把自己的真情给林冼,可以自己从心脏中活生生的剜出来给林冼!
他说过千百言,说过无数的心中话语,表达的心意再明了不过了。
可是林冼为何那样?为何装聋作哑的掩饰着自己一切的感情?为何不能够让刘祯踏进他那心中的长安城一小小的一步?
他不想奢求多少!
刘祯不想奢求多少,只想着林冼在心怀天下的同时也看看这个小小的自己,看看他这个只是想要陪着他林冼的人。
可是为何自己的真情却那般的看似清淡,像是烟雾般忽的消失不见,留不下任何痕迹。
是真的没有痕迹?还是只是在林冼的心中没有痕迹?
刘祯不知道,自己还要怎么说、怎么做、怎样的撕破那他与林冼之间不知为何物的阻隔。
他真的快没有力气了。
这烟雨江南太过温柔,可林冼的心却是那般的坚硬。
那心是刘祯怎么磨都磨不开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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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冼舍弃自身安危,上报江南水患灾情,必然是狠下心来对自己开刀。
一人?万万人?
你选择什么?!
刘祯选择不了。
林冼选择万万人。
林冼为刘祯做了这个他难以选择的选择,笑着为他守住了江南,还是那般的无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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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吗?
林冼望着窗外,在心里问自己。
虽说这江南的雨已经小了不少,可是那屋檐下可以沒过鞋面的水流,却也哗啦啦的流个不停。
那寄往长安城的文书,不知道是否到了。林冼心里没底,只能够等待。
可是,江南等不得!
林冼多想自己便是那传递之人,便可没日没夜的快马加鞭,把江南的险情报给长安,便可早日赈灾安定。
可是三日过去,却不见得长安城半点儿消息。
究竟怎么了?!
林冼心中很是焦急,却又无能无力。
他就是一叶扁舟,在浩瀚的海上,无人可助,也无处可息。
长安宦游数载,却在长安无一人可以一问之。
他好似已经被长安城所抛弃,远离那里,便再也得不到任何有关长安的一切。
可是林冼现在已经不想再想长安如何如何,再怎么的谋划重回长安。
这江南的局势,迫在眉睫!
林冼不想,江南此般!
可为何不想呢?!
林冼不知。
心中有个声音在呼喊着,可是他不知那究竟是什么声音,那说的又是什么。
但是一切都太过于风平浪静,长安城里还是那般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没有任何车马急匆匆的驶向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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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头,林冼的文书其实早就已经传到了长安城中。
一红衣男子看着手中的文书,那娟秀的字体却也不失风骨,他问到传递之人,冷冷的道:“江南来的?”
传递之人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的回答:“是的!”
“下去吧。自己去领个赏。”
一眼也不看跪在地上的那人。
传递之人心里一喜,行大礼道:“多谢大人!”便没了身影。
“江南?”另一个红衣男子从屏风后走到明处来,身姿挺拔,步伐稳健,一看便是个习武之人。
坐在正位上的红衣男倒是对这人的出现不感到惊奇,冷淡的说道:“这是朝堂上的事,与你无关。”
那人笑笑,道:“我确实不懂你们这些权利纷争。”
坐在位子上的红衣男冷眼看向那个站姿挺拔的男人,盯着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