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琼看着尉迟栖愣神的表情，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不能说这不算是移情别恋，我只知道我的喜欢并不是因为你是、你像他，而是单纯的喜欢现在的你。”

尉迟栖愣了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蔺琼也没有希望尉迟栖会正面回答他，他笑了笑，对尉迟栖说：“还是早点休息吧，再怎么做梦也还是要……”

“如果我说……我不在乎这些条条道道，不在乎他们心中所想的鸿沟，我也不需要那些不属于我的记忆，就只是以现在的我的身份，说一句我愿意，”尉迟栖突然开口了，“你会怎么想？”

蔺琼好半天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一下，两下……刚开始心跳如鼓点般炽热，最后又慢慢沉寂下来，仿佛被冰冷封住了。

“你……认真的？”蔺琼几不可闻地开口。

尉迟栖看着他，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但蔺琼知道，他是认真的。

“这不值得，尉迟。”

“有什么不值得？”尉迟栖轻声问。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蔺琼将视线放到断崖的对岸，“外人说圣子千般好万般好，说什么天选之人万物之朝，可我自己知道，我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从你见到我那天到现在也只不过是个把月的时间，就算前世纠葛……也还是……”

蔺琼几乎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我不要听这些话，”尉迟栖站起身，转过来看着他，“这是圣子说的话，我不想听，我只想听蔺琼说的话……我认识的蔺琼，说不出这样冠冕堂皇的话。”

沉默了一会儿。

“你真的确定……你喜欢我吗？”蔺琼抬起头，看着尉迟栖的眼睛，似乎想找到一些什么，“我怕……到最后你发现你并不是真的……”

尉迟栖突然蹲下身来，轻轻地抱住他。

蔺琼听着交错的心跳声，忘了身后的冰天雪地，忘了眼前的断崖，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它在为你而跳。”尉迟栖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听见了吗？”

蔺琼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尉迟栖放开他。

“你是不是想着，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你？”尉迟栖倏地笑了，“我也在想，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发誓我对你没有一点好感，甚至想把你扔到底层揍一顿。”

他停了一会儿，然后问：“之后那次交手……你放水了吧？”

蔺琼一愣，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我对寒气的控制不是太好，”蔺琼开口到，“寒气总是在我不注意地时候出来，有时候我自己也意识不到。”

“什么时候开始的？”

“记不清了，”蔺琼叹了一口气，“后来有一次去招摇的时候，见到了云一酒的母亲，她说这一身寒气可能会永远跟着我。”

“有说为什么吗？”尉迟栖问。

蔺琼犹豫了一下，说：“说了，她说这本来是我的天赋……之一，但似乎出了一点意外，便开始失控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她说我心太冷了……我想，大概是因为安栖那件事吧。”

最后一句尉迟栖没听清，但依旧能猜出来是什么。

他有一种想反驳的冲动，但又说不清是什么。

“不过也还好，有时候还能派上用场。”蔺琼说，“当年要是没有这一身的寒气突然出现，我未必能把黑圣控制住。”

他说完，习惯性地想笑一笑，但他没笑出来。

他觉得好像他理解的一些东西出错了。

既然是那时候就有了的寒气……就可能不是因为安栖的事情了。

“这件事……发生在你遇见安栖之前的话，”尉迟栖突然开口，“那就说明不是这个原因了吧？”

蔺琼看向他：“按道理来说是没错，但是……我实在想不出还有……”

他突然不说话了。

“怎……”尉迟栖刚要开口，就被蔺琼按住了手。

“你还记得……你刚刚说的话吗？都作数吗？”蔺琼看向他，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用我的命发誓，句句属实。”

蔺琼笑了。

“那就证明给我看，”蔺琼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的冰最多再坚持一刻钟，你派一部分人守着这里，一部分人把没清理干净的东西清理了……你的命现在是我的，别就这么给出去了。”

尉迟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蔺琼是什么意思。

蔺琼松开手，想将之前没怎么扎着的长发重新扎一下。

尉迟栖突然开口：“我来吧。”

蔺琼听了，笑了一声：“你会？”

但还是把红绳给了尉迟栖。

尉迟栖没有回答他，只是干净利落地帮他扎好了。

“放下来也挺好看的。”尉迟栖看了看，说。

“我想剪了，”蔺琼说，“但要是出席什么奇奇怪怪的典礼，一些以前见过我的老东西又要对我指指点点，一想到这个就觉得烦，就一直耽搁到现在了。”

“那是够烦了。”尉迟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