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浔见女帝终究展眉,也报之一笑,道:“臣受先帝重托,必护得陛下周全,万死不辞。”
每每沈浔道出这样的誓言,赵珚只觉心里似刀扎一般疼,她不要阿浔万死不辞,她只愿这一世,现世安稳,她的阿浔,由她守护。
赵珚避开这个话题,对沈浔道:“太傅刚刚病愈,不若今日就让朕习字可好?”
沈浔知晓,她咳疾初愈,讲读经史颇费气力,女帝这是不欲她太过劳累。于是轻轻笑道:“就依陛下。”
赵珚开怀,挑出先前习得的“君子九思”,提笔习字。她一面习字,一边时不时抬眸悄悄觑向沈浔,只见沈浔在一旁素手执册,面色沉静。那小巧耳垂,今日佩了一副玳瑁珥珰,和发髻上那支玳瑁簪甚为相衬。阿浔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赵珚想着,独自偷笑。
习字片刻,赵珚忽然想到沈浔畏寒,于是忍不住问道:“太傅冷不冷,可要叫宫人再添些炭火?”沈浔专注于案前书册,闻言并未抬首,只应了声:“臣,不冷。”
过了一会,赵珚又问:“太傅渴不渴,宫里御膳坊新制了金浆,煮开饮下,解渴亦暖身。”见赵珚习字如此不专心,沈浔忍不住抬眸,正欲以太傅身份训导几句,却见眼前女帝眼睛亮亮地看着她,终是没忍心,只道:“臣,不渴。”“哦……”赵珚嘟囔着嘴,低头继续习字。
又过了会,赵珚再次看向沈浔,正欲开口,却见沈浔已察觉到她的目光,抬首望着自己,面色显然不虞。赵珚微微抽了抽唇角,沈浔这表情,她太熟悉不过,每回阿浔生气就是这副模样,……别说现在,就是上一世的赵珚对着如此的沈浔,心里都莫名发怵。
“陛下可知,俯而学,仰而思?”沈浔站起身,走向赵珚,眉目清冷,朱唇紧抿,声音已然带了几分责备,“读书、习字都该沉心、静气。若臣在此处让陛下分心,臣去侧殿便是。”
“太傅莫走!”赵珚急道,“太傅教训的是,朕定静心习字,太傅……太傅莫要去侧殿。”赵珚嘟着嘴,颤颤说道。面前的沈浔,那迎面而至的冰冷气场让她瞬间没了丝毫底气。
赵珚啊赵珚,你可是……万人之上的女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