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太子殿下一直独自饮酒至深夜,次日一早才又乘着那辆并不显眼的马车出了茗胭阁后一路抄近道由后门入了太子府。
而辛柯却在太子离开之后,便迅速地闪进了暗室之中,不多时,却只见茗胭阁中走出了一个面容又十分俊朗的公子,着一身灰色织锦长袍,披一件银色鲛纱外罩,腰挂墨玉珏,手执一柄白玉扇,看起来风流倜傥,又显得气度非凡,只那一双本应带了些女气的桃花眼睛,却有着与他极为不相称的冷肃和些许的阴森气息,叫人看了有些心慌而不敢直视。
看着并不像是会流连于如此烟花柳巷之地的人。
在其他人尚在对他的身份猜测不已、悄悄地对他指指点点的时候,只闻这一条街远处繁华的尽头突然传来了打马的声音。
敢在天子脚下、帝都之中当街纵马的人,便是一只手也输得过来,而住在这天子脚下的人,就算是普通百姓也是十分的有见识,又何况这些时常流连于烟花之所的官家或是富家子弟,故而除了个别几个自觉家大势大的纨绔之外,都往街边让开些许,让原本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街道从中间辟出了一条两人打马而来也足以通过的空道。
不多久便远远地听闻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待到人声近了,才看清骑马在最前面的那位公子生了一双看似温润却又多情的眉眼,嘴角一抹显得有些邪气的笑意显得整个人都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可即便如此,仍旧掩不住他通身的贵气。
待他立马停住之时,其余跟在他身后的众人也陆陆续续地上前列在他身后待他有所动作或是开口,如此很显然便可以看出,他是这里地位最高的人。
他正准备翻身下马,却在不经意的一瞥间注意到了人群中的某一处,于是他停住了动作,又坐回了马上,敛了方才还展露无疑的笑意,顷刻间眼中语中尽是轻蔑道:“这不是徐尚书家的二公子吗?怎么?平日里最刻板不过的二公子也会来这种地方找乐子?”
“三王爷说笑了,轲不过是应太子殿下相邀,才会来此与殿下夜饮畅谈。可三王爷这一大早的便来此处,言语中又尽是揶揄之意,难道王爷来此仅是为了玩乐?王爷这般说辞竟是想寻轲作伴吗?”只见辛柯与昨日那般中年人相貌全然不同的俊朗脸庞上是全然也无的一派沉静,不只是带着与年纪并不相符的老气,还有一种死气,此刻他虽是对着马上的三王爷说着嘲讽的话语,脸上却仍是一派面无表情的沉静,可越是如此越是显得他陈竹在胸,越是让三王爷觉得懊恼不已。
昨日在相府二小姐苏锦桐的及笄宴上,他先是想向美人儿表白心意却碰了一鼻子灰,接着又看到美人儿和六弟眉来眼去、互传情意,他本想着就算是美人儿看上了六弟,凭着父皇对他的宠爱,只要他开口去求父皇,也能把美人儿讨回府里做自己的王妃,谁知道后来太子又跳了出来,与美人儿好一番交谈,似是比起六弟更博得了美人儿的芳心,这可愁坏了他。
六弟他是不放在眼里,可太子却着实非他可比,须知太子的生母本就是后宫中地位最高的皇后,而皇后又是深得父皇的宠爱,如此以来比起他们这一众兄弟而言,皇帝自然是更要重视宠爱这个太子的,而太子又是从小就并未教皇帝失望过,无论是文还是武,他们这一众兄弟里,能与太子匹敌的也就只有六弟了,可偏偏六弟的生母身份普通,也并不得盛宠,自然也就比不过太子,故而太子在一众兄弟之中向来都是独占鳌头,如同众星映月一般。
故而,若是太子当真看上了美人儿,又向父皇去讨美人儿做他的太子妃,以美人儿那相府二小姐的身份,再加上丞相的地位和面子,那美人儿可就必定会被父皇赐给太子做太子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