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镜永楼，为了得到某样东西，就一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我正是为了付清代价，才将灵魂卖于此处。”

江心渝讶然：“每个人都要这样吗？那我也要……”

桂儿笑着摇头否认：“当然不是，每个人付出的代价都是不一样的，甚至不同的人为了得到同样的东西，付出的代价也不同。即便是真的需要像奴婢一样卖身于此，所卖的价值也是因人而异。”

“那我的灵器……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姑娘此番不需要再付什么，遥曲大人已经帮您付清了。”

银针挑起透明的药膏，在空中卷了几缕残丝，她又低头从案上拿了一块金桑帛软垫，轻轻抵在江心渝的耳垂下。

“可是，姐姐从前的家人朋友该怎么办？你常年呆在这里，岂非不能和故人相见了？”

桂儿面上淡淡，银针一出，瞬间便灵巧地穿过。江心渝几乎都没有感觉到疼痛，耳洞便已穿好了。

她纤长的睫毛垂下，落在她脸上形成一片阴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奴婢恰巧没有什么亲人和朋友，所以也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了。”

她的话飘进江心渝的耳中，莫名的让人心里发堵。

“你不愿意做我姐姐，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桂儿抬头，默默凝视着眼前尚且乳臭未干的孩子，心中觉得好笑又莫名有些震动。她扬唇娇柔一笑，携春风拂柳之势，似一朵雪莲花摇摇绽放。

“姑娘年纪尚小，若是和奴婢做朋友岂不成了忘年交？”

听着她话里的防备稍稍卸下，江心渝也由衷地开怀放松起来：“我一见姐姐就觉得投缘，以后我也想成为像姐姐这样，既美丽又温柔的女子。若是能和姐姐做朋友，那是我的荣幸啊。”

桂儿莞尔低下头：“姑娘是贵客，姑娘有命，奴婢自当遵从。”

经过这一番，江心渝越发觉得镜永楼又亲切又可爱起来，以至于回到前厅的时候，差点哼上小曲。

遥歌默默看着她，并未出言，倒是赤涵像是看出了什么一样，话里别有深意：“看来桂儿还算得力，把我们的小客人伺候的很是舒坦啊。”

江心渝也不害羞也不掩饰，俏皮地回道：“桂儿姐姐不仅人美，手艺也好，穿耳一点都不痛，还得谢谢赤涵叔叔此番安排。”

赤涵闻言看向桂儿，只见她神色淡淡似乎并没放在心上，只是轻轻福了一礼当作回应，他便笑道：“这桂儿确实是我们镜永楼中数一数二的贴心人儿，能让客人满意也是她的福分。丫头要是喜欢，以后常来叔叔这儿。”

还没等江心渝答话，遥曲便插言道：“得了吧，她哪有那个能耐自己来。等她能独自前来的时候，你总该是有儿子了。”

赤涵皱着眉压低了语气：“我说阿曲，你怎么老是催我抱娃，我家老娘在世的时候也没像你这般催催催。你到底有什么企图？莫不是人贩子吧？“

遥曲斜眼瞟了他一眼：“我就是看不惯你无儿无女活得这么轻松，嫉妒你，不行啊？“

赤涵“哼“了一声也懒得答话。

为了等【焦雪】做好，江心渝他们不得不再多留宿一晚。

暗红色的帷幔像是干涸的血迹，屋内没有点灯，而是用数十颗硕大的夜明珠代替了光源，星星点点，明亮又柔和。

“那丫头，你怎么看？“暗沉的声线略微扬起，说话的人正闭着眼趴在床上。

另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此时正卑微地跪在床边，宽厚粗糙的手掌隔着名贵娇气的丝绢，轻轻为那人按摩着双腿。

“年纪尚小，心思单纯，应该无碍……“

床上的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我说的是，桂丫头。“

感觉到灰汲手上的动作微微停滞了一下，那人便笑：“怎么，你紧张？“

灰汲听了这话，忙收回手跪到地上，头都不敢抬：“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觉得意外，大人如何会问起她？“

赤涵轻笑一声，转而拍了拍自己的腿，灰汲这才敢抬眼回到床边继续按摩。

“我只是觉得，那小姑娘似乎格外的喜欢桂丫头，难道真的只是投缘？“

“……属下愚见，姑娘心思单纯，见人样貌美丽便心生好感也属正常。况且桂儿，属下觉得她也万万不敢多想。“

赤涵扭了扭头，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量她也不敢搞什么鬼。“

灰汲屏息悄悄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缓缓缓缓地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