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闲散时光,透过窗格,阳光从树叶间隙穿插而过,零零落落散在地上,窗沿上,忽而鸟啼,顾念染坐在床边,一边替妹妹扇扇子一边看着顾念思,一转眼的时间,妹妹已经及笄,还记得她刚来到家里时,还是个只会啼哭的婴儿,如今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她已经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了,思绪随意飘散着,他忽然想起前几日母亲与父亲的谈话。
“最近城中出现不少外地逃荒的,可是哪里有灾情?”
“安阳一带遭了旱灾,派发下去的赈灾物资到了老百姓手上瓜分的所剩无几,熬不过的就逃了出来。”
“对了,老爷你常年在外征战,家中大事我一并做主,前几日老太太唤我我去,说自己身子不太硬朗,如今只有一件心事闹得她心慌。”
“我猜她说的是染儿的亲事吧!如今说来染儿已成年了,你可知他有没有中意的小姐?”
说话的是顾念染的父亲——顾庭,母亲叶媚听了捂嘴一笑说道:“老爷猜的对,老太太一番苦口良言,说的动容,我便答应下来,不出一二年,让他成家。”
顾庭听罢呵呵一笑说道:“家中大小夫人做主便罢了,那小子如果再不娶妻,怕是要影响我们思思嫁人了,也该成家了。”
“我看染儿与张副将的女儿张婼走的也近,婼婼这姑娘我们看着长大,是个性子率直的好姑娘,说不定两人早已情投意合了。”
“那最好不过,张副将历代为我顾家所用,自己人,如果两个孩子真有意思,我们也没什么可阻拦的。”
“老爷说得对。”
想到张婼,顾念染脑海中突然蹦出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来,母亲居然会把他和张婼那只母老虎扯到一块,真是可怕。正想着,床上的小人儿翻了个身,将顾念染的思想拉了回来,已是午后,该去校场看看,便离开了顾念思的卧房,直奔校场而去。
顾念思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若不是小丫头叫她,恐怕直接睡到次日了,恍恍惚惚了许久,顾念思才回过神来,问丫头颦儿说:“你刚才说谁来了?”
“是张家小姐张婼来了,还带着一少年在院内等着。”
顾念思心中一乐,“少年”二字回旋脑中,迅速收拾一番,乐颠乐颠的跑了出去,只见门廊上果然站着一男一女,女子十六七岁的样子,束发高扬,眉眼英气,正手拿剑柄叉腰而站,旁边的男子就比较逊色,身高体长,却略显单薄,头发随意凌乱,身上布衣褴褛,低着头,看不清样貌。
“思思”
张婼边说边向着顾念思走了过来,男子并未动身,纹丝不动站在原地,张婼拉着顾念思又往前走了一段说道:“思思,今天有个忙,你得帮我。”
顾念思看张婼一本正经,问道:“你说便罢了,我还以为今天又是给我带来了哪家的年轻公子呢!”
张婼额前流过一丝冷汗,无奈说道:“你还说这茬子事,你知道现在我张婼的名字除了母老虎,又多了个什么绰号吗?”
顾念思听了忍不住笑道:“颦儿倒是说了,坊间传言,张家小姐好色,哈哈!”
“亏你笑的出来,对了,我是和你说正事的。”
顾念思不在打趣,认认真真的听张婼说了起来。
“你看那个男子”张婼边说边指了指男子,说道:“近几日城中逃荒的多,人们为了抢口饭吃也是拼了命,这个男子是我在城外巡查时碰到的,当时他被一群人毒打,你也知道这种事我看不下去的,脑子一热救了他,谁知他倒是赖上我了,说自己无家可归,求我收留,做个小厮挣个糊口钱。”
“然后呢?”
“你明明知道我家管事的是张姨娘,这不前几日刚和她吵了一架么。”
说着张婼便可怜兮兮的盯着顾念思,顾念思满脑子就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但话到嘴边便转了个弯。
“婼婼,你也知道我只对相貌好的人感兴趣。”
张婼一听连忙狡黠的拍拍顾念思的手说道:“我还不懂你,我告诉你,这男子的长相,你绝对喜欢。”说罢便向着门廊上的男子招招手,男子倒也乖巧,顺势走了过来,等到走近了,顾念思才发觉男子比她高了不止一个头,抬头望去,男子面容印入眼帘。
脸上道道脏污之下间隔露出白皙的皮肤,他睫毛轻轻颤抖,鼻翼挺拔之下是一张薄唇紧闭。顾念思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人五官长得也太好看了吧,有个成语叫啥来着,惊为天人啊!
张婼看到顾念思的表情,捂嘴笑道:“思思,那我就把他留在你身边啦。”
顾念思没有答话,只顾着点头,眼睛却盯着男子发呆,男子终是被看的不好意思了,眼神忽闪之间四目相对,顾念思心中像是被电击中一般,绵绵麻麻不知所感。等到张婼走了许久,她也没晃过神来。
夕阳映射着天边的晚霞金光万丈,将军府里的罗庭院里坐着一个发呆的少女和不知所措的少年,顾念思看着少年郎心想:晚上爹爹回来怎么能把人留下,要不然去求求母亲?正想着,就听到细细碎碎的走路声,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母亲叶媚正带着丫头婆子来到了罗庭院,看到了少年惊了一下,朝着顾念思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