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亮着微弱灯火的奥托兰被黑夜所包围,像是黑色大海中的一座渺小的孤岛。
顾望控制住呼吸,紧紧贴身在冰冷的壁垒上,躲避着守夜军队的搜查。
他不想去找斯亚诺要通行证,因为他想一个人悄悄进入奥托兰,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好在骗过军队巡逻和偷偷进入壁垒对于现在的顾望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他只耐心等待了一会儿时机,就成功进入了奥托兰。
此时奥托兰的大小街道上都没有行人出现,毕竟市民们谁都知道这年头晚上出门及其不安全,除非是家中起火,不然没人敢出来闲逛。
顾望四处瞧了瞧,发现没人之后便直接去了上次去过的黑市,想在那里找到一些对他有用的情报。
黑市里光线昏暗,几乎看不清人脸,顾望在里面来回走了几遍,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只觉得在黑市里做交易的每一个人行事都十分小心谨慎,好像是在死亡的边缘做着交易一般。
虽然暂时还没有收获,但顾望还是耐心地倚靠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等待着狩猎者协会的人出现。
他想尽管自己没什么可能恰巧与杀害史近的凶手狭路相逢,不过只要能耐心地等下去,就总会遇到狩猎者协会的人,毕竟他知道那些狩猎者协会的人喜欢在这黑市附近活动。
在枯燥且漫长的等待中,顾望不断隐蔽地观察着黑市里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感受着黑市里压抑的氛围。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黑市里忽然传出一声高傲的大笑。
这一声大笑瞬间就吸引了黑市里所有人的注意,因为一年到头,实在是没有人会在这里大笑。
顾望顺着大笑声看去,看见黑市里进来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中走在最前面的人名叫飞释方,身形修长,不胖也不瘦,穿着一件黑色开领短衫,手臂上纹有一把带血的匕首,脸上还有嚣张的笑容,刚刚那声大笑就是他发出来的。
顾望注意到了飞释方手臂上的只有狩猎者协会的人才有的印记,立即低头靠了过去。
“奥托兰这小地方真够没意思的,整个镇子,居然只有黑市的破烂酒吧还保持营业。梁子,涛子,等我被彪哥叫回本部去了,带你也一起去,去那里看看什么叫人应该过的日子。”
飞释方一边笑着和两个手下大声交谈,一边走进奥托兰唯一的一间酒吧,完全没有在意黑市里的人看他的怪异眼神,或者说他完全没有把黑市里看他的人放在眼里。
顾望见飞释方走进酒吧之后,也随即跟了进去,便发现这个酒吧很小,也很冷清,只有几张还算干净的桌子,并没有多少顾客。
本来这样的酒吧是没有什么地方好注意的,但当顾望的目光扫过柜台的时候,却全身瞬间紧绷了起来,像雕塑一样立在了原地,好像是看到了什么足以让人舍生忘死,足以让人甘愿忘记一切记忆的存在。
那存在只是一个女孩,只是一个站在柜台之后,手捧着一本厚书的女孩。
女孩没有绝美的容颜,但她用心读着书上文字时露出的甜美笑颜,却比任何美人的容颜都要动人,她虽然穿着一件土气的棉衣,但她耳畔旁的流云般的长发,却比任何服饰都要漂亮,特别是她那一双眼眸中流转着的眼波,充满了稚气和纯真,充满了几乎已经在这个世界绝迹的东西!
顾望就是因为看到了这样的一双眼波,才凝固成了一具雕塑。
飞释方也注意到了柜台前的女孩,看到了女孩眼中流动的明亮眼波,但他的感觉与顾望不一样,他只觉得女孩长的很好看,想和女孩好好喝上一杯。
于是他走到柜台前,看着女孩说:“妹子,给哥拿几瓶酒来。”
女孩闻言抬起头,看了眼飞释方和站在他身后的两个手下,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从酒柜里取出了三瓶酒放在了柜台上。
飞释方拿起一瓶酒,咬开瓶盖,又拿起另外一瓶酒,同样咬开了瓶盖。
“妹子,来,给哥个面子,跟哥喝一个。”
他将一瓶酒推到女孩面前,看着女孩,希望她喝一口玻璃瓶里的酒。
女孩一言不发,将酒瓶推了回去,视线又回到了书里,好像飞释方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飞释方扭过头看了眼酒吧里的其他人,发现有人在往柜台这边看,高声喊道:“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们眼珠子掏出来!”
酒吧里的人看见了飞释方手臂上的印记,都知道他的来路,便都缩回了脖子,不敢再看了。
“妹子,你就给哥个面子呗。”飞释方又回过头讨好女孩,“就喝一口,就喝一口行不?”
女孩还是没有理他,一心看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