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起,他便成了她的精神支柱,成了她的整个世界。
所以此时此刻,当她意识到她找不到他时,她难免有些慌乱。
苏陌椋看出她是在找人,问道:“你在找谁?”
“我在找他,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苏陌鹂略显急躁的说道:“他是尹鹤归,是我的夫……”
“你在找谁?!”苏陌椋惊怒交加的打断了苏陌鹂的话。
苏陌鹂被他喊得一愣,惊讶的看着他怒气腾腾的说道:“你找尹鹤归?你知不知道尹鹤归他杀人如麻,狠厉无情,江湖上人人都憎恶他,他是残忍至极的地狱之鬼……”
“无稽之谈!”苏陌鹂听不下去,打断了苏陌椋。她一向是敢爱敢恨的性子,想着她儒雅温柔的夫君被人这么骂,她气得想要立刻跟苏陌椋吵一架。
“无稽之谈?你去打听打听,尹鹤归住在何地?”苏陌椋拉着苏陌鹂的手往回走,气道:“他住在寒山墓,是寒山墓的墓主。江湖上的人厌恶他又惧怕他,他残忍到大家都不敢骂他,只能称他一声鹤神。鹤神主凶,整个江湖的人对他都敢怒不敢言,你能想象到他是个多么恐怖的人了吗?”
“你说的那个人,跟我要找的人不是同一人。”苏陌鹂用力甩开他的手,道:“我根本就不是你们的大小姐,他也根本不会是什么鹤神,我们只是渔民而已。”
苏陌椋无奈道:“你是誉峰山庄的大小姐,何曾当过什么渔民?”
“誉峰山庄?”苏陌鹂顿时不再闹了,她记得誉峰山庄是阳晁国的第一大门派,但她却是龙华国渔村的渔民……怎么回事?为何连身处的国家也变了?
她怔道:“阳晁国,不是灭国了吗?”
苏陌椋闻言一把捂住她的嘴,声音都哑了,惊道:“姐,我看你真是疯了,什么话都敢说!”
苏陌鹂垂眸,她记得阳晁国是她十九岁那一年被灭国的,此时她十五岁,阳晁国自然还好好的。
她现在不想去管自己为何会是誉峰山庄的大小姐,也不想理会阳晁国会不会灭国。她只想见到温柔亲和的尹鹤归,她想跟他回到渔村,重新过上幸福安逸的生活。
突然,她想起来尹鹤归曾经说过,他和她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就是醉翁山。那么如果他也能死而复生,她相信他一定会去醉翁山等她的。
思及此,苏陌鹂挣脱开苏陌椋的手,问道:“醉翁山在何处?”
“你是说咱家的那座醉翁山?”苏陌椋分不清她是在闹,还是真的忘了一切。
苏陌鹂疑惑道:“咱家的?醉翁山是誉峰山庄的?”
“咱家每隔五年就会在醉翁山举办一次江湖大会。”苏陌椋担心的看着她,揉了揉她的额头,问:“姐,你在跟我闹对不对?你不会真忘了这些吧?”
“我要去醉翁山。”苏陌鹂凝眸看着苏陌椋,眼神无比的坚定,毫无退步的可能。
苏陌椋无奈一叹,他知道苏陌鹂从小就有些任性,一旦她决定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因此他也没有再劝,立即吩咐人准备马车了。
苏陌鹂不管苏陌椋作何想法,此时她只想立刻去到醉翁山寻到尹鹤归。
其实,当年她失忆后,她连尹鹤归都忘记了。他于她而言是个陌生人,但他告诉她,他们是夫妻。
那时她不爱他,所以刚刚醒来时她曾想过,等她身子全好了,她就离开他。
可是,他真的太过温柔和善。
他每日都会陪在她身边,或是笑着跟她说些有趣的故事,或是柔声为她念着一些词话。
他熬得粥很甜,他煮的面很香。
她渐渐爱上了他,他充斥在她的生命里,让她感觉到了无尽的幸福与甜蜜。
她喜欢他唇边一直勾着一丝温柔的笑意,喜欢她恶作剧时他开心的笑声,也喜欢当他听到她有些任性的要求时、淡淡的挑起眉峰的模样。
她更喜欢每日夕阳西下的时候,他穿着一身干净朴素的黑衫,背着鱼篓踩着夕阳,站在院子门前,微微低垂着眼帘放下鱼篓,再笑着抬起脸,对她说:“鹂儿,我回来了……”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她只要尹鹤归。
如果没有尹鹤归,那这整个世界于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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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陌鹂坐在去往醉翁山的马车上,此时,她已经可以看到坐落在半山腰处的院子。她期盼着当她迈入院子时,她便能看到他对着她微微笑着,轻声唤她的名字。
所以,当马车停在醉翁山下的那一刻,苏陌鹂就迫不及待的跳下了马车,飞快地跑向半山腰。
醉翁山深郁,林壑蔚蔚森森,遥遥望去一派沉郁墨绿,幽深秀丽。
苏陌鹂急匆匆地跑在路上,一声一声的喊着尹鹤归的名字。跑至一半山路时,苏陌鹂看到路口一转,有一面足有十丈长的影壁,影壁后面就醉翁山的宅院。
苏陌鹂一喜,愈发跑得快了。可还不待她跑近大门,她就看到有一个手持长刀的人从大门处冲了过来。
那人是醉翁山的守卫,他大声喊道:“何人敢闯醉翁山?”说着,他大刀一挥,眼看着就要伤到苏陌鹂。
苏陌鹂眼见着长刀的利刃晃过明媚的阳光,她匆忙地往后退了几步,却不慎摔倒在地。再回头去看长刀时,已然是来不及躲了。
“危险!”
“住手!那是大小姐!”
电石火光之间,虽有两个守卫看清了苏陌鹂的脸,但刀已挥下,一切都来不及挽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