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楼正建在陶然居斜对面,所以韩玹从二楼窗口看出去,便能看清那边发生了什么。自然,若是入夜前来这里小坐,哪一个王孙公子王公大臣去了里面,又呆了多久,都能看个一清二楚。所以醉月楼同陶然居也有个交易,便是入夜前陶然居的二楼全封不招待客人,醉月楼按月给陶然居赔付一定的银两。
韩玹极有兴致的看了会儿,大概明白过来是因着什么了,秦柏在醉月楼前路过,大概是好奇往里看了两眼,恰遇上这绯衣在门口处正无趣,或是见他眼生,便故意上前纠缠寻事。
韩玹道:“看来,得去解个围了。”
萧沉衍不解道:“他,你识得?”
“萧爷不是正想结识秦家公子吗?这便带你去见。”韩玹推开酒杯,长身而起,笑道。
萧沉衍眼前一亮:“是他……不能吧?这般柔弱。”
“人不可貌相。”韩玹笑道。
“你们,至交。”萧沉衍也跟着起身,道:“随你同去。”
韩玹长长叹口气,淡淡笑道:“是啊,我同他,便如你同兄长的情意。”
萧沉衍微微低下头,双眸静静看着韩玹,终于点点头。于是二人携手下楼,到外面去看究竟。
却说秦柏被绯衣故意纠缠,早已生出不耐,只是脱不得身,又有人在一旁哄笑,想来自己出身名门,被这种人拉扯纠缠不得脱身,心底便升起一股无名火来。
而那绯衣却似不见,只道:“这位公子好生无趣,不过问你名姓罢了,大天白日的姐姐还能吃了你不成?”
秦柏挑起凤目,怒视绯衣,正要开口,却听耳边一熟悉的声音响起:“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韩玹是也。绯衣姑娘,我这表弟自小怕生,你这般豪爽亲近之意,只怕适得其反却吓到了他。”
韩玹和萧沉衍阔步而至,凑近耳边低声道:“绯衣大人,还望网开一面。”
绯衣脸色微变,稍纵即逝,这才饶了秦柏,转身对韩玹盈盈一笑,柔声道:“原来是玹公子,玹公子可真是稀客呢,不过,你竟识得我?”
韩玹笑道:“绯衣姑娘大名,只怕这大辰京都无人不识无人不晓。”
“公子真会说笑。”绯衣抿唇笑了起来,款款施礼,道,“既是贵客来了,公子若不嫌弃,可愿入内一叙?醉月楼的规矩,白日里不接生意,让小女子伺候几位爷吃几杯茶可好?或者,去陶然居?”
“无妨。”韩玹就差这一入了,韩玠平日里总骂他吃喝嫖赌,好歹也该应应景。是以给秦柏和萧沉衍相互介绍了,便拖了两人随绯衣姑娘进了醉月楼。
秦柏此时,吃了韩玹的心都有了。
秦柏跟在后面拖拖拉拉不想走,韩玹见了,退一步像牵小孩一般牵住了他的手,低声逗趣道:“怕什么,你都这般大了,也该见识见识才是。”
秦柏愤愤,压低声音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挨我姐打了。”
“有我嘛,莫怕。”
“为了你,什么都拼了!”秦柏不高兴的道。
“这才乖嘛。”
“去!我若真挨打……”
韩玹挑眉打断道:“为这事儿你姐准不打你,不然就是她觉得绯衣姑娘长得好看……”
“闭嘴!”秦柏瞪他一眼。
绯衣扭头看一眼秦柏,笑道:“原来是秦公子,刚刚多有得罪了,还望公子看在小女子不知事,莫要怪罪才是。”
秦柏都跟着人进来了,这个时候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淡淡道:“是在下无礼了。”
绯衣抿唇,笑颜如花:“公子真会说话。先时也听人闲话过公子一二,小女子还以为秦公子是个魁伟豪迈之人,却不想竟这般儒雅俊美。”
萧沉衍道:“人,不可貌相。”
秦柏扭头看他一眼,目光中尽是诧异之色,萧沉衍便道:“秦公子,久仰。”
秦柏笑道:“不敢当,秦柏倒是多有听过萧兄大名,大辰第一高手。”
“谬赞。”萧沉衍面沉若水,丝毫不显得意之色,淡淡道。
韩玹支起耳朵听二人说话,说起来他也特别好奇秦柏现在功夫如何,不过之前几次都没试探出来,又因他旧伤不忍多问。萧沉衍向来与人清冷,就连韩昱说起来,每每相遇也不过是拱手一礼作罢,跟秦柏竟然还聊了起来,看来是真的想与之结交。
绯衣引了三人来至二楼,韩玹看这醉月楼格局,竟是构建浩大、金碧辉煌,也暗暗叹服那位昭芫姐姐好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