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韩玹诧道。
“表哥,当年你赠我宝马,如今又以豪宅相送,你这般出手阔绰,可叫我如何谢你……莫非,要表弟以身相许么?”秦柏凑近韩玹耳畔,笑侃道。
韩玹摸摸他的头,亲自替他解去衣带:“当初不是你自己说的,忘了?”
秦柏的脸唰的红了:“我……我何曾说过?”
“你说,表哥便是要你性命,你也给我。”韩玹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连性命都交于表哥了,何况其他……小傻瓜,下去试试么?”
秦柏一把甩开韩玹,将大氅丢于一旁,脱去长袍,飞身跃入池中:“流氓。”
韩玹笑个不住,喊到:“喂!还没脱光。”
“要你管!”
秦柏在池水中玩耍,钻出脑袋把湿透的里衣丢了出来,就着泼了韩玹一身水:“大表哥,好舒服,要下来试试么?”
“你自己玩儿。”韩玹立于池边,笑望着秦柏游来游去。
秦柏游到另一边,摊开光滑的双臂撑在池壁上,仰着歇息,脸上水珠滑落,一缕青丝自脸颊上落下:“真是个好地方,大表哥,如今你这家业,也快被你败光了吧?”
韩玹看他形容,只觉口干舌燥,笑道:“你玹表哥自小到大,一件政事不出力,日日只琢磨着如何赚钱,别说这一个小小的庄子,你就是要一座长安城,哥也买得起。”
秦柏大笑起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先收下了。”
韩玹笑道:“其实你便是不参加科考,我估摸着皇祖父这一次也会封你,如今舅舅身子欠安,不到万不得已自不会再让你出去,你又何苦给自己找罪受?”
秦柏道:“这些我也知道,只不过念了这么多年书,到底也想试上一试,便是考得不好,也不会损失什么,若能考个名堂出来,也是争了一口气,给自己一个答复。”
“昨日皇祖父还提起你,夸赞不已,说你有外祖母传承,文武双全。”韩玹道。
秦柏感叹:“皇上对祖母……到底还不错。”
“当年外祖父在时,秦家也是国公门第,只可惜外祖父在战场上留下的旧疾伤了根本,去得早,否则那几年,朝堂之上也不能全凭那陈相呼风唤雨了……倒叫皇祖父怀念至今,昨儿提起来,还说什么自从陈相去了,便觉无一人入得心。”韩玹道。
秦柏笑道:“都几十年的旧事了,突然提这些做什么。”
“也不是为了别个,只不过是想起如今天下,感慨几句罢了。先皇善战,你们秦家、萧家、皇祖母他们姜家,甚至苏良祖辈,都是战功赫赫……可如今,苏良见个扎那王都腿软,战事一起,只舅舅东奔西走,至如今,舅舅也是真的老了。细想想,这般青黄不接,也不知皇祖父每每会如何做想。”韩玹叹道。
“如今天下太平,世道如此,士兵解甲归田,当是我大辰的福泽,大表哥该高兴才是。”秦柏道。
“好了,不说这些。”韩玹道,“过来我替你搓背,我们上去用膳。”
秦柏伸出手,让韩玹牵着自己靠近,趴在池子沿上,道:“都出汗了,身子暖和得很,表哥是如何发现这个好地方的?”
韩玹给他擦背,抬起膝盖又揉搓一番,道:“还是大嫂提起的,当年,前面那片地就是穆府的,后来家道中落又被别人占去。我买来之后尽皆拆了连成一片,前头大得很,一串园子,一串院子,你尽可挑了自己喜欢的地方去看书。”
“原来如此。”
二人穿好衣裳来到前头,蔡平果然已带着人预备好了膳食,秦柏感叹不已,用过膳,午后便挑了一处向阳的院子去看书。过两日秦柏该上朝了,这难得的清闲日子,韩玹自然不会放过。
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秦柏也终于着手修缮侯府,韩玹闲来无事,便亲自帮着安排监督,偶尔兴起,还会在秦柏下朝之后去接他,二人一道去吃些膳食再回。
这日,韩玹接到宫门外,果见已是下了朝,秦柏与御史大夫程引一道出来,另外还有一个个头稍低的男人正与秦柏聊得起劲。
韩玹挑挑眉,上前与程引见过,秦柏便道:“大表哥,我与刘兄约了去吃茶,表哥闲来无事,不若一起去吧?”
韩玹看那男人,见他三十来岁年纪,倒是沉稳干练,便点头道:“依你。”
二人分别见过,四人便一道去往陶然居,秦柏便又蹭到了韩玹身边,韩玹低声与他说话,道:“这人看着倒是眼生,回京述职的?”
秦柏道:“他是同上官昭同科出仕的,咱们的探花郎。”
“啊,刘靖成?”韩玹说着,又扭头看了那人一眼,二人视线相撞,刘靖成对他谦和的笑了下。
秦柏道:“他也在少府主事,任司农丞。”
“司农丞?!”韩玹诧道,“将来是要做我大辰的财政一把手啊,他是谁家的人?”
秦柏笑道:“就是这位程大人举荐的,他二人关系非比寻常。”
“哦。”韩玹慨叹,“果然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秦柏笑不可支。
上官昭数十年寒窗,一朝下场果然金榜得中被点了状元郎,如今已放了外任,韩玹道:“不是还有一个,被点了榜眼的又去了哪儿?”
“京兆府任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