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漆墨之地(2 / 2)与凤约首页

尖针刹那微动,飞射间不远处如猛兽般粗哑的喘息渐渐微弱了,想必是撑不下去了,便没了性命。

待那一阵针雨停下,钟毓敛息,不动声色地缓步走过去。

林中毫无声息,恍然刚才那一幕暗色的血色屠戮从没有出现过。

那在阵雨中无处可逃脱的困兽已经没了性命。钟毓停驻几息,便又恍若没看到似的从它的尸体旁踱步离开。

只要沿着那野兽来时的路走,便能够从这儿出去。

钟毓从黑暗中找出它沉重下陷的足迹,正欲离去,那已无声息的野兽突地一个侧翻,就要往钟毓身上倾轧过去。

在这里,待得越久,灵力便渐渐堵塞滞留,不肯再顺畅地周天运转。

钟毓几乎是在它有响动的瞬间,脑中便有了清晰的思路,该如何避开它。

然而这地方很是蹊跷,《凡海风物》虽不曾记载,但古怪程度,仍然不下于书上有载的地方。

这只野兽的身上扎满了松针,两端极为细长。

钟毓与它两厢碰撞之时,便深刻地感受到这松针扎入体内的感觉。

背部顷刻麻痹,那双提着轻剑的手同时回转。

她稍一发力,便从背后将那野兽尸体截成两半,剑意显然不弱,尸体这便被震飞了出去。

这动静不小,当即引得这片松林中阵雨尽数迸发。

钟毓心念一动,从空间灵器中取出一件斗篷披上。此斗篷名为焚天罡海,是件不易摧毁的法器,极难破防。

斗篷翻飞间,又打落不少松针,好在未伤及钟毓。

背部已然麻木,钟毓不好查看,只木着一张脸用斗篷护住全身。

……

又半日,终于初窥天光。

这才算是离开了那片漆墨之地。

细细回想,那处可古怪得很。

长久的黑暗与静寂是对道心的巨大冲击,也不知有多少人能安然离开。

若是在那儿独身被关个十年百年的,可就不妙了。

但若有旁人,两厢照看,也不失为一个炼心的好去处。

于来日破心魔关亦有益处。

而此刻,钟毓在那被压得凝滞的灵力全然没有恢复过来,显然是要她在这秘境中不得好过。

真是用心险恶。

却又不知是这秘境已生出灵智,其性本恶,还是那漆墨之地本就如此。

许是此秘境的缔造者恶趣味,这秘境也随了主人。

这将近十个日夜来,毫无收获,那儿实在是太黑、太安静了。若无旁人,钟毓也无心去哪儿寻宝,只想着早些出来。

更何况,她的主要目的还是那一个。

说真的,若是能逮着人再去几回也不错。方才只有她一人,她并不敢太过深入,想来必定错过许多景色。

……

相同于漆墨之地的是此地也无旁人,只有钟毓一人。

好在此时天光大亮,钟毓又是满足又是一边抬手捂住刺痛的双目,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双眼适应了,钟毓这才想探手拔除背后的尖针,然而尽管手肘如何去弯曲,都碰触不到背后的尖针。

钟毓一时默然。

她寻了处树荫,盘膝坐下,灵力运转间逼出松针。

早该想到此法才对,她方才竟然愚蠢至斯。

钟毓不敢回想。

那松针根根坠地,或黏连在衣衫上,钟毓拾起,细细看来,那松针一头沾着那兽类的血液,另一头则是沾着她自个儿的血液。

两厢黏连,竟是浓稠得很。

斗篷宽大,埋得钟毓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随手将松针丢掉,擦拭了指尖,起身欲离开。

……

修真修道,夺天造化。

众修者说来便都是天生的敌对,然而大道不止,生生不息。

可若是某一日,它不再创造新生了呢?

所以,与另一帮修者的偶遇,都是狭路相逢。在秘境中,寻找资源,是际遇,也是与旁人一场无声的争夺战。

钟毓这便是偶遇了另一帮人,修真界多的是好人,可坏人也不少。

面由心生这话不假,钟毓平日里也会看看这人长相如何。

像是那林友小胖子便很是和善,而在吊桥上相遇的栗大小姐只一看便知不是个好相与的。

然而此时――对面一行人显然不是什么善者,或白日带刀,或提拉着尖钩状利器,且不收。

钟毓能理解。

因为她也没收剑,秘境凶险,大家都懂,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