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雪燎的经验,钟姑娘下一句话极有可能是“与雪道友并肩作战,荣幸之至”什么的。他悄悄竖起耳朵,静静地等待着,然而并没有——
“我觉得,这一场,有好戏。”
钟毓言辞之间甚笃。
这好戏,自然不是真的好戏。
而是如今天息境至宝已经到手,与这魔修背后之人一战后,或许便可出幻境。所以钟毓与雪燎,必然不可领着江都学子落荒而逃。
不大体面。
且也不合他们原意。
雪燎心领神会,手中现出那杆枪,沉声道:“走!”
话音未落,他们身后那群江都学子开始狂奔起来,能飞则飞,不能的就疾走、遁地。总之,各有各的术法、灵器。
雪燎投掷出枪。
那枪在魔修身前横扫而过,精确地阻挡了他的去路。
“你敢!”
魔修色厉内荏,勃然大怒。
“不要虚张声势。”雪燎道,“去找他主子,可以吗?”
前半句是对着魔修说的,后半句是对着钟毓说的。说这句话时,他声音半点儿没克制,只教在场四人听得清清楚楚的。
魔修眼神微闪,大肆叫道:“这世上,还有人敢称我主子?”
“我不可以吗?”
似风中若有似无的一声低吟。
却叫魔修生生往后偏了几步,让出了他那方最前头的位置。如此,确是恭迎老大的姿态了,不过就他一人,倒是没甚么牌面。
但钟姑娘不拘小节,并不会因此而看不起他们穷酸的老大。
江川就不一定了,她不阴不阳地嗤笑一声,脸色微青。
她道:“出来!”
“你何必心急。”
那人叹道。
一身白,长发只在身后略略挽起,眼帘微垂,叫人瞧不清他瞳色。若说他像少年模样的雪萦回,不如说他更像是钟毓的恩师——
那位来无影,去无踪的江萦回。
“你们相识?”
雪燎瞧出端倪,识趣地拉着钟毓往旁几步。却仍不忘警惕地召回那柄枪,到手后便紧紧抓着。
“你瞧不出来吗?”
钟毓顿觉头大,道,“这是江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