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八乡都看不到这种场面。”
“”
邻里三四七嘴八舌的议论是确有其事。
光是那种小四轮货车就送了五车过来,少说也有上百挂大鞭炮,差不多是过年放的那种。
除此之外,烟花三十六桶。
有一说一,方年认为这跟春节的牌场沾点关系。
因为茅坝家家户户都送来了爆竹,村上、邻村等相熟的人也送来了爆竹。
老方家没多少亲戚,但光是林平阳就送来了一车。
除此之外,家里自己买的烟花爆竹也有一车多。
方正国是散烟都忙不过来的样子,一条又一条的芙蓉王拆了开来。
约定的时辰到了之后,师傅们按照习俗在主梁上垫了铜钱、纸钱等,砌了最后一块砖,放了点公鸡血。
接着便是炮火齐鸣。
巨大的喧嚣声音带来更大的热闹
林凤站在楼上,用簸箕往下散糖。
在炮火齐鸣中,走在屋脊上的起屋师傅,过路的人,都过来贺喜新屋建成。
各种好话连成片的说了出来。
炮火的热闹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赞好话的声音也没停下来,方年成了最忙碌的那个人,有人说一句好话就连忙塞一个红包。
上梁礼成之后,马上开席吃酒,老方家特地喊了厨子帮忙,开席不收红包。
用棠梨话来说,就是不做酒。
林凤的意思就是大家来贺喜是看得起老方家,这次不做酒,请大家吃饭。
过火再摆酒席。
“”
上梁的热闹持续到下午三点多。
红红火火的。
返校后,方年有从李安南的嘴里听到这次李雪组织的五一集体活动大概过程。
人,十三个。
山,爬了,没到顶。
累,没劲儿,完事。
少年人不那么稳定的心思,注定不大适合爬山这样的活动
5月中下旬,市里组织的最后一次联考前两天。
方年走出校门时,碰到了许久未见的林语淙,还背了个小书包。
算起来的话,还是在上个月体检时,碰了个照面。
“最近忙什么呢,人影都没看到一个。”
见到林语淙是等着自己后,方年笑道。
林语淙小声叹了口气:“忙着学习,复旦的分数线为什么要那么高!”
“哼!”
说着就有些生气。
方年困惑道:“你之前不是一路高歌猛进吗,复旦的文理录取分数差不多,也就六百的样子,你应该很有希望啊。”
他倒不介意林语淙考上复旦。
复旦那么大,还不止一个校区,其实跟在同一个城市没什么区别。
就说真要不想碰见的时候,棠梨八中这么小的学校也碰不见。
比如过去的差不多一个月时间两人就没碰到。
“我突破不了,上次考试就是我的巅峰了。”
林语淙回答道。
语气里面有挫败的味道。
接着抬头看向方年,认真说道:“今天我是故意等你的,同学录上留个名字吧?”
方年一愣:“同学录?”
“啊,有怀旧内味道了,还是在初中的时候写过。”
前世方年在初中时写过也买过同学录。
看着林语淙打开同学录,抽出一张纸递过来,方年想起了老家自己卧室里的那本初中同学录。
里面那张对当时的方年来说最重要的同学录,被单独抽了出来,然后高一的时候不小心丢了。
随之丢掉的,还有那段暗恋,连名字都想不起来的暗恋。
当然,前世高中时没这东西,大家都有,谁还留这个。
方年接过来,问道:“有笔吗?”
“有。”
林语淙从背包里掏出笔:“那你在这上面直接写吧。”
方年也稍加思索,先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之后留下了一句话
“好好生活”。
这是方年这辈子第一次给人留下这四个他自己都没活明白的文字。
林语淙看到后,挑了挑眉:“就没了?”
“嗯。”方年笑着点头。
令方年没想到的是,在即将考试的这两天里,自己收到了好些个请求在同学录上留下名字的同学。
其中邹萱冒出来也希望方年留下名字时,方年好奇问了句:“你又不毕业,这么着急做什么?”
“可是,你要毕业了。”
邹萱很小声,但认真的说着这句话。
方年想了想,给邹萱留的是“感谢你曾从我的青春路过。”
邹萱眉头紧皱,咬着嘴唇问:“哥,这是什么意思。”
“网上抄的,有味道吧。”
方年笑呵呵的道。
“加油,好好读书,大学生活会比你想象得更加精彩。”
邹萱点头回答:“我已经在认真学习啦!”
除此之外,还有柳漾、李雪包括初中同学黄琳等人的同学录。
还有
第一天的语文考试结束后,大家一窝蜂走出考场时,怯怯递过来的一张同学录。
“方、方年,能麻烦你写一下吗。”
声音清且弱,说话时低着脑袋,不是羞涩,而是自卑。
是174班的一个女同学,曾经的高中三年留给方年的印象很浅
包括重返人生的这一年里,印象依旧很浅。
好像是比朱鹏飞还要一门心思在学习上,少言寡语,个子不高,穿得土,不引人注目。
这次是两人第一次对话。
方年也听到过一些背后的议论,说什么自卑,家里穷之类的。
学习成绩不算很好,仅仅排在174班前二十左右,有望二本。
前世考没考上二本方年也不记得了。
名字叫刘惜。
说起来慢,其实方年根本没多犹豫,便欣然点头:“好啊。”
“稍等,我现在填。”
照例是写了自己的名字,生日血型星座这些都没填。
最后留下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