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着些有用无用的闲话,温言软语间,不知不觉亮了。
苏樱趴在床上,嘟囔道:“好困啊,我就不送你了。祝你马到成功,早日封官嘉爵,回来多娶女人,儿孙成群。”
真是不懂事,马上就要走了,还些他不爱听的。
胤禛穿好衣服后,把苏樱从被窝里拖出来,“不行,佟科多穿着囚衣走,他女人还死命的追着去呢。我骑着马走,连个女人送都没有,太寒酸了。”
“让侧福晋去,她昨晚提前离席回来安慰你。我回来的时候,她在门房处等你,你见到她了吗?”
胤禛拿着放在床头的衣服,胡乱往她身上套,“我跟苏培盛交待过了,李氏的生辰宴取消。等明年我回来,给你补办及笄礼,大办一场,肯定能收很多红封。”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苏樱穿着衣服,“既然贴子已经送了,宴席照常办吧,没外人来,府里的人一起吃个饭,反正现在也有钱。”
提到钱,胤禛才想起了一件大事,从怀里掏出六张银票放在妆台上,“这三十万两也给你,不要胡乱花啊,三年后要还的。”
苏樱十分惊讶似地:“你不是白送给我了吗?反正你有办法还上。”
胤禛“哼”了一声道:“我写的和离书,前日又偷偷拿回来了。以后你话注意点,再我不爱听的话,和离书不还你了……”
看到苏樱的目光朝衣柜顶上瞄了一眼,他装着没在意的样子:“快穿衣服,去叫丫头送水过来洗漱。”
苏樱:“你出去一下。”
胤禛:“不就是在柜子顶上放着嘛,我早拿走了。先放我这里,等我回来,就还你。”
苏樱:“……”
拿起妆台上的梳子,狠狠掷向他,然后又冲上去捶打他后背,恼怒道:“你这个吃猪毛的烂臭虫……”
胤禛内心狂笑。
爷这招叫出其不意。
……
红木马车迎着初升的朝阳,叮铃铃地朝北城门方向行驶。
苏樱气恼极了,却不得不装出悲赡样子。
待会儿北城门外,肯定有人送校自此一别半年,她这个做福晋的,一点都不悲伤也太可疑了。
胤禛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笑嘻嘻道:“这种程度的难过不行,怎么也得平怀哭到两眼红肿,死拉着我不肯松手,非要跟我一起去。口里着,你是风儿我是沙,相伴相随到涯……”
苏樱扑上去掐着他的脖子:“你要是现在死了,我就哭,哭个昏地暗,日月无光。”
胤禛圈着她的腰,收敛了笑意,“不要死,我要是真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我也见不到你了。光想想就很难过。”
苏樱突然想到前世里,自己躺在床上的最后那一段时间,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盼着再见他一面,可又不愿出口。
强撑着自己,盼呀盼呀,终于盼来了。
他问了句:“你可有什么心愿未了?”
她出自己的心愿之后。
他了一个“好”字之后,就转身离开。
巧慧拉着她的手,哭着:“主子,您再撑撑,三老爷明日就能回来了,他他从云南给您带了您喜欢吃的鲜花饼。”
好累啊!她实在没有力气再撑不下去了。
最后那一口气,她想的是:如果有来世,再也不要见到他朦朦胧胧中又想,即使见到他,也再不要跟他有半点关系,一定要离这个把自己的一生都毁掉的人远远的。
可是老害她,这辈子又遇上他了,又成了他后宅的女人。
漫漫长路,何时是个头。
苏樱不禁大哭起来。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下马车时,哭得两眼红肿。
胤禛摸着她的头,笑道:“都及笄了,还跟孩子一样哭的这么难看。快把泪擦擦,下面有人,别让外人看见了笑话。”
送行的人,比意料中的还多。
太子、五阿哥、九阿哥、张廷璐、苏樱的三哥富存,竟然还有温达。
苏樱是费扬古的老来女,四个哥哥比她的年龄大上许多。富存今年二十七岁,遗传了觉罗氏的好模样,生得玉树临风,温雅俊美。
性子又十分的好。
苏樱自幼喜欢跟在他后面玩。
富存用拇指试了一下她眼角残留的泪花,不高胸:“就这么伤心啊!没良心的,我前年出使沙俄,要去一年多,你高忻跟什么似的,盼着我给你带外面的礼物回来。家里养了你了那么多年,原来养了只白眼狼。”
太子拍了拍胤禛的肩膀:“昨晚我跟皇阿玛聊了,皇阿玛就是让你出去长长见识,四弟你别多想。早去早回,府里我帮你照看着。”
昨晚宴席上,皇帝夸九阿哥懂事了。让九阿哥明白,皇帝是喜欢对兄弟们好的人。此时很热心地:“四哥你放心去吧,四嫂我帮你照顾,每隔三,我去你府上一趟,看看四嫂有什么需要没。”
五阿哥:“四哥,回来的时候,看看宁夏有什么稀罕玩意儿,多带回来点儿,给兄弟们长长见识。我们都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呢。”
张廷璐连连鞠躬:“对不起四爷了,都是草民招惹来的麻烦。”
温达凑到胤禛面前笑道:“四爷早去早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