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今夜死在这里,不出明日,丧讯下皆知,是我放荡形骸夜不归宿,醉酒失足落于瀑布,或霸行招民意不满被打死,又或者迷于深山之中被狼豹吞食……总之人死了,怎么编排都会是段值得开怀的,津津乐道的喜事。”
谢昀沙哑的嗓音,平静而又淡然的完这段话,看了一眼武知蹊,她身形怔顿,只问:“你明算到会有人害你,为什么还要来淮水镇送死?如果今夜不是我……谢昀,你当真不怕死吗?”
“猜一猜,试一试。”他低沉地:“若非受伤,若非丙冬不在,以我二人之力,何愁不能自保?”所以我只是想要来证实一下心中那明晃晃又模糊的一个事实,所以我只是想要来看清楚,来告诉自己,我如今已然无亲缘可言。
后面那一句,他不曾出来,哽咽在喉头里,化作一阵风,将心中薄薄的一层期许吹散了,露出来黑暗狰狞的现实,那是会叫他痛心的,叫他失望的,叫他再没什么牵挂的刀山火海。
她觉得自己该留下来,能做什么她也不知道,总之武知蹊觉得自己犹豫了,她从前并不会这样,她知道自己其实心中明晰目标,也知道现在动摇自己的人是谢昀。
阿姐曾经过,永远不要对人报以同情。
她没做到,以前没有,现在还是没有,未来呢?
武知蹊不知道。
“发什么楞?”谢昀喊她:“还不快去喊孙迁!”
“不是你叫我留下来的吗?”武知蹊开始不悦,为何怎样的都是他!
谢昀看着她禁不住激,果真转个身就走了,轻功没往日那么敏捷,可总算也是快的,他望了一会儿,那个身影就成了很很的一个点,消失在深林里。
他松了口气,嘴角扬起来,只喃喃自语着:“宛沉虞和沈扶风都不信你,他们你有所图谋……可是他们不会知道,你是如此纯粹,及,愚蠢。”
谢昀听见周遭的树梢有所响动,远处密集而来了好几十人,他们手持利剑,他们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