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的办事得力又知进退的臣子,像是再打量一位知己老友,他的心脏闷闷地跳了几下,纠缠他数年的问题卡在喉咙上,随着喉结的上下移动吞咽不出。良久,他觉得天下可以商量此事的唯有眼前这个人了,终于缓缓启齿:“听说,长孙思恭就刑前曾有提到先帝嫡子一事?”
赵匡胤闻言,背脊上阵阵发寒,他最怕被问及此事,现在看来想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不可能了,只好硬着头皮道:“当时场面混乱,长孙只这么信口胡言了一句,臣也未听得确信,故而不敢禀奏。”
柴荣摆摆手,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对往事无尽的沉思当中,“先帝与姑母当时育有两子青哥儿和意哥儿,乾偌之变时,汉帝疑心先帝欲反,将满门抄斩,那时先帝与朕在漠北大营,长孙思恭在洛阳练兵,离京师最近。你说,会不会青哥儿、意哥儿真的逃了出去。
赵匡胤正色道:“微臣不知,微臣只知道先帝在临终前,将江山社稷亲手交到了陛下手中。微臣还听说汉帝凶残,行刑那日命百官观刑,一百多颗人头同时落地,臣不信众目之下,还有侥幸。”
柴荣轻轻地、疲惫不堪地摇了摇头,道:“朕毕竟不是先帝的亲生子,这些年来,朕最担心的便是有人拿血统做文章,疑心朕得位不正。朕不信长孙思恭会空口胡言,赵卿,你替朕暗查此事,若真如长孙所言,无论怎样,要找到先帝二子的下落。”
然而找到之后,是杀是留,他亦没有明说。赵匡胤心道这差事可微妙难办,抬头撞见柴荣殷切如许的目光,墨色沉沉的眼眸中隐藏着一缕杀机。赵匡胤知道自己避无可避,只好磕头拜倒,郑重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