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跟着下人回厢房的路途中,我就已经开始四处就留意,看看有没有什么隐蔽的地方,可能是地牢所在之处,但是一路上除了高高的楼墙,就是石砌的宫殿,除了有几只灰鸟不时啼叫,四下都安静的出奇。
我记得在后梁皇宫的时候,最起码还能看见缤纷鲜艳的花草,还有葱绿的树木,特别是在馨乐宫殿的前面,种着许许多多的彩花,还有一棵高大的桃花树,前几次入宫的时候,都见那桃花开的正旺,粉嫩的花瓣随风而落,是一幕极美的美景。
我当时还想着,若是有人能将这样的景色画出一幅画来,那定会是千古流传。
但是相比于后梁,这西北各地都好似少了生机,就连灰鸟叫的也不是那般吟唱之声,而是闷闷的。
实话,这样的地方我不喜欢,若不是有一定要留在这里的理由,我恨不得立刻就走。
我跟着下冉了厢房之后,就有丫鬟带我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这应该是我赶来西北这么多洗的第一个热水澡了,之前在客栈的时候,因为住的便宜,所以店家没有热水洗,害得我在进夏宫的前一晚上找了好久才找到了一条十分浅的河,然后胡乱用清水在身上擦拭了一番,因为那河水实在是太冰,所以我就抓紧回去了。
那夜我紧紧的裹着被子,没有睡好觉。
她们送来了一件华服,上面勾勒着奇怪的图腾和花纹,我总觉得看的有些眼花缭乱,深红色的裙襦上还挂着一圈彩丝,一层又一层的比我与楚誉大婚时的礼服还要复杂。
他们给我穿的鞋子是那种尖尖的翘起来的花纹鞋头,上面用丝线缝合了一遍又一遍,虽然精致,但是我总感觉穿起来不是那么舒服。
换完了衣服之后,就有人来替我梳妆,这夏氏的妆粉也同后梁的不同,无论是唇脂还是胭脂都是油水之感,而且还是很深的艳丽之色。
其实我之前在羌勒的时候,我都不怎么用这些胭脂水粉,我记得我的第一个胭脂,还是尧胥送给我的,当时我不太会用,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脸涂成了猴子屁股,阿爹和尧胥还因此笑话了我好久。
我也是女子,自然对这些还是感兴趣的,但是我之前一直觉得既然我作为羌勒的公主,而且还是一个练功之人,我就认为自己应该像男孩儿一般,担负重任,不该弄的眉黑唇红,而要有些坚韧之气,所以我一般都是素面朝。
后来到了后梁,成为了楚誉的王妃之后,规矩就多了,虽然楚誉待我好,不计较我没规没矩的,但是我为了稍微不被那落相宜比下的太惨,就也略施粉黛,南双的化妆功夫极好,若是没有她,我可能每日都要被人笑话死。
可是这么久以来,哪怕是大婚之日,我也没有画的像今日这般浓过,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感觉好像换了一个人,甚至这么深的唇红,还真有点像宜春楼里那些喝花酒的姑娘。
想罢我不免的哆嗦了一下。
给我梳发髻的丫鬟手法还是比较娴熟的,动作轻柔,不像南双,她样样都好,就是每次给我梳头时劲儿使得有点大,常疼的我咬牙。
此时屋外吹进一阵风,竟还有一丝暖意,可能是因为我昨日确实睡得晚,今日起得又早,所以不禁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就在我即将闭眼昏昏欲睡之时,我猛地感觉头皮发麻,一根发丝好似突然断裂一般,疼的我“厮”的一声,下意识就捂住了后脑勺。
我一睁眼,恰好看到了镜子中的人,这不看倒还好,一看我顿时知道什么叫吓到魂飞魄散。
那夏兖各槡愣愣的抓着我一簇头发,看我这样的表情和反应也不知该继续还是该放下,另一只手上还紧紧的握住梳子,附上我捂着后脑勺的手替我轻轻揉了揉。
我反应过来后立刻抽回了手,然后起身朝他行了礼,来时纪淮可是再三叮嘱,这王可不是好惹的人物。
可是随即他便扶我起身,然后按着我回到原位坐下,继续用梳子替我梳发,不过这一次他的手法更轻了,动作也变得温柔。
我突然有点不敢想象,像他这样的人物,既然还会替我梳头,而且令我更加疑惑的就是,他为何会选我成为他的妻子,我与他素不相识,难道就真的只是因为他看中了我的容貌?
不应该啊,纪淮和隐青当时可都很不看好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