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低头,只见手臂上的齿印十分鲜红。
此时他的耳边又传来了一笑声,十分的刺耳。
“鹿斐儿是不会跟你走的,她如今已经成为了弃妇,神智不全,六识尽失,恐怕连她自己都不认得了。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这样,我可能还会考虑留她一条性命。”
阿苏用戏谑的眼神打量着纪淮,他觉得这样的游戏,十分的有趣。
“阿苏,你欺辱良女,恶事做尽,还想让我束手就擒我告诉你,我纪淮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屈服于你的脚下”
纪淮拔剑的瞬间,目光凛冽。
然而阿苏听言,一股怒气直冲心底,至此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同他这样说话,这样看起来有骨气的言语,都只会被自己狠狠的捏碎。
他阿苏的眼底,最是留不得沙子的。
“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可就别怪我了,隼罗军,将他给我拿下”
霎时间,数只黑影闪现,昏暗的烛光之下,一道道尖锐的银光反刻在了纪淮的双眸中,他看了一眼牢狱中颤抖的鹿斐儿,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聚集了全身的气力。
可就在兵器相交的那一瞬间,突然一阵疾风袭来,只见银光一闪,一道强力将挥之而来的铁鞭重重击落在地,惊起了地上的灰尘,迷了众人的眼睛。
等到所有人缓过神来,并且再次抬眸之时,我已经收起弯刀,就这样直直的挡在了纪淮的身前。
“阿锦”
纪淮轻声唤我的时候,我微微侧头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我说过的,这次我一定会护着他,无论什么人,都别想再伤他分毫。
“阿苏你这是做什么我记得我之前已经说过,纪淮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贴身侍卫,羌勒不准任何人对他不敬。阿苏当时可是答应的十分响亮,怎么,如今趁我不在,便对纪淮兵刃相向,难不成是又反悔了么”
我看见阿苏的脸色骤变,好像强硬地咽下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上前言道。
“黎书,你误会了。此人深夜擅闯牢狱,还妄想劫走我羌勒罪徒,因此我不过是想将他暂时缉拿,留扣查问的。你也知道,这劫狱之罪,在羌勒绝不可姑息,就是可汗在时,那也是要审查受刑的。”
听言,我看了一眼牢狱之中的斐儿姑娘,只见她衣不蔽体,身材消瘦,那一道道被虐待的疤痕十分显眼,难免叫人心生酸涩。
我转过头去,看着一脸无畏的阿苏,突然就涨红了眼睛。
“劫狱罪徒我见这女子身材娇小,手无缚鸡之力,敢问阿苏她到底是犯了什么罪,才要受这样惨痛的刑罚,逼得你将她折磨至此啊”
阿苏听罢眼神微微躲闪,只见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枷挲,随后枷挲便缓缓上前行礼,语气倒是毕恭毕敬。
“公主殿下,您有所不知,此女子原本被王看中,入宫为妃,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得了失心疯,甚至想要行刺王,若不是属下发现的及时,王恐怕已经惨遭其害。因此属下这才将她关押至牢狱中,其实此等罪行,理应当株啊。”
哼,又是突然,扶郎花凋落是突然,斐儿姑娘得了失心疯,也是突然。依我看,分明就是被逼迫。
我轻轻一笑,这番解释,听上去还真是滴水不漏,头头是道。
可是,竟没有一句真话。
我瞥了枷挲一眼,我知道他一直都是阿苏身边的走狗,他们二人都一样,没有一丝善心,只有无尽的恶意。
“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下人说话了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如今,倒是在指责我搬弄是非了阿苏,你身边的人,难不成一直都是这样没规矩的么或许,我今日可以替你好好教训教训,让他们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
我话音刚落,那枷挲便立刻跪地俯身。
“公主殿下恕罪是属下不知好歹,属下知错”
我侧了眼,并没有理睬他。
曾经伤害过纪淮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黎书,既然此事已经明了,那你我也应该秉公执办才是啊。”
阿苏说的时候,看了一眼纪淮,然而纪淮并没有躲避他的目光,而是正眼迎了上去。
“此事已经明了可是依我看,此事好像并没有明了。阿苏可能还不知道,这牢狱之中的斐儿姑娘,其实是纪淮的表妹,今日我们回到羌勒之后,竟然发现她父母尽亡,就连亲弟弟也惨遭杀害。听附近的牧民说,斐儿姑娘是被你的人带进了宫中,因此我允诺纪淮,定会帮他找到表妹,可是没想到,却是这样难以预料的结果。”
我缓缓靠近,而阿苏那份不安的情绪,被我尽收眼底。
原来无所畏惧的王殿下,也有这样慌乱的时刻。
我就这样停在他的面前,轻轻的挑了挑眉,然后轻声质问道。
“阿苏难道不应该同我解释一下,为何收纳妃子,却还要迫害她的全家呢”
我抵住了眼眶中通红的泪水,直直的盯着阿苏的双眸,好像从他的眼睛里,我能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甚至能够穿透他的心底。
“怎怎会有此事,我又怎会迫害她的家人。定是我手下的那批士兵欠了管教,这才会一言不合出手伤人,黎书你放心,我定会好好责罚他们。”
阿苏说罢,一脚踢在了枷挲的后背之上,而枷挲强忍住疼痛,一声不吭。
“我千叮咛万嘱咐,定要好生对待斐儿的家人,可是你竟然容忍那些贼子做出此等无礼之事,还不快给我滚”
枷锁听言,艰难的起身,走之前还没有忘记行礼。
可是他心中的不满和怨气,我却看的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