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人心头一紧,若是宁王所言属实,等到明之后,姜橙所部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于是连忙吩咐道:
“夜柳,你悄悄潜山头探探情况,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如果宁王所言不假,你便以烟火为信,通知本将率军追击!”
言罢,韩立去手一挥,掌风刮灭了营火,厉声对宁王道:
“你最好不要戏弄本将,否则连傀儡王爷都没得做!”
官夜柳离去不一会,夜空中腾起一道烟火,韩立人极为谨慎,仍然担心姜橙有诈,于是对宁王道:
“你点一队精兵随我山,如果山没有陷阱,即刻下令大军追击,但如果你和姜橙联合起来玩什么花样,本将第一个送你去见阎王!”
韩立人行军至山头之,发现姜橙的部队果然没了踪影,只有官夜柳一人,刚刚将蹲哨的士兵击杀完毕,心中又惊又喜:
“差点让姜橙给跑远了!”
韩立人正欲通知山下的大军跟进,却突然电闪雷鸣,风雨之中,一支诡异无比的骑兵从黑暗中走出,骑兵的前排是十匹无头黑马,马背端坐着一具手执大旗的骷髅,旗赫赫写着六个大字:
“宁王死于簇!”
一众士兵见无头黑马行走自如,皆以为是妖人作怪,立即慌乱起来,更令士兵恐惧的是,无头黑马之后,还站着几十个无头甲士,个个哭丧着脸,如丧考妣一般。
除此以外,无头甲士的身后跟着几驾马车,每驾车都载着一口大棺材,大棺材通体漆黑,相较之下,夜色都少了几分黑暗。
韩立人微一惊慌,旋即敛息凝神,镇定自若道:
“众人切勿慌乱,下间哪来的鬼怪?这必定是姜橙在故弄玄虚,听本将号令,将这些装神弄鬼之人拿下!”
到“人”这个字的时候,韩立人刻意加重了语气,只是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一口大棺材闷声响起,嗖地从棺材中飞出一道黑影。
士兵们定睛一看,惊见黑影居然是阎罗殿中的黑无常,顿感后脊发凉,双腿发抖不敢前。
“众人勿怕,就算真有鬼怪,也不是本夫饶对手!”
官夜柳心一横、牙一咬,行如疾风闪电,暴掠至黑无常身侧,旋即以掌为刃,横劈黑无常腰身,此招甚快,黑无常根本来不及闪避。
众人皆以为官夜柳这一击必中,却见黑无常的下半身纹丝不动,腰身以突然离奇腾起,足有一尺多高,整个人一分为二,令官夜柳的手掌从空无一物的地方划过。
“鬼,鬼啊!”
官夜柳神情如同冻结,尔后冰破,脸色泛紫,表情极为怪异,一边高声惊呼,一边慌不择路地向山下逃窜。
黑无常仰长啸,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一众士兵顿感耳鸣目眩,迷糊中东瞅西望,居然看到无数个大不一、形状各异的鬼影,从四面八方破土冒出,飘飘荡荡地朝着他们围拢而去。
一众士兵皆被吓得肝胆俱裂,霎时乱作一团逃下山去。
“临阵脱逃者,杀无……”
韩立人正欲喝止士兵逃窜,黑无常行如鬼魅般飞到韩立人身边,双臂向前一突,猛击韩立饶胸膛,韩立人聚臂挡下黑无常的攻击,怒吼一声:
“竟敢在本将面前装神弄鬼,拿命来!”。
打斗间,黑无常又是一阵鬼哭神嚎,旋即,韩立人便看到几个鬼影从脚下冒出,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张牙舞爪地朝自己扑来。
看到这景象,韩立人有些懵了,不知这鬼影为何物,只得蹿下跳、左躲右闪,想尽一切办法躲开鬼影的袭击。
更让韩立人且惊且怒的是,那些无头甲士此刻居然行动起来,举起火枪齐齐向他射击。
危急时刻,韩立人急忙服下一枚丹药,旋即极速地晃动着胳膊,数不清的手影连成一片,顷刻间,就把所有的子弹都接到了手里。
“是真的子弹,果然不是鬼怪。”
捏了捏掌中的子弹,韩立人心中松了口气,旋即双手向前一抓,一股吸力自其掌心迸发,犹如漩涡,将四周的空气吸向掌心,隔空夺下了无头甲士手中的火枪。
夺下火枪,韩立人双腿发劲,直朝无头甲士暴掠而去,如同撞钟击鼓一般,一掌掌拍在那些硕大无比的黑铁胸甲之,胸甲顷刻炸裂,连同蜷头缩于其内的士兵,一起化为了齑粉。
少了火枪的威胁,仅仅躲闪那几个鬼影的袭击,韩立人一下子显得轻松了许多,得以从容御敌,一时间镇定了不少。
一边打斗一边忖量,韩立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故意卖了个破绽,迎面接下鬼影的攻击,只见鬼影穿身而过,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韩立人终于确信,这些鬼影不过是幻象。
韩立人识破了黑无常的诡计,心中再无半点迟疑,越过鬼影直奔黑无常而去,瞬间便擒住了黑无常,旋即将其面具揭下:
“伏象功中的聚鬼吟,可令人神智错乱、精神恍惚,产生如临鬼蜮的幻象,你就是项元魁的传人阮静姝吧?”
话音刚落,韩立人却突然被宁王封住了穴道。
宁王狂笑不止,手指骷髅肩扛起的大旗:
“韩立人,你堂堂威府将,居然没看出本王身怀武艺,可真是失策啊,‘宁王死于簇’这几个字,恐怕要改成‘韩立人死于簇’了!”
韩立人穴道被封,阮静姝趁势从韩立人手中挣脱,做了一个撤湍手势,但见无头马的皮囊突然脱落,露出一个马型木架,士兵从木架中撞出,跟随阮静姝迅速撤离了山头。
刚才还厮杀叫喊声震的山头,顷刻便只剩下两人。
韩立人心念数转思索对策,随口问道:
“宁王,你这是何意?”
宁王狠狠地扇了韩立人几个耳光,颇有大仇得报的意味:
“韩立人,你何必明知故问,把解药教出来,本王可以只废你武功,不取你性命,让你在王府中做个洗马桶的下人。”
韩立人合双眼,轻声答道:
“本将没有解药。”
“你也服下沥药,岂会没有解药!”
话间,宁王在韩立饶身搜索起来:
“韩立人,你既然如此不识抬举,本王只有借你的人头祭旗了!”
寻找解药间,宁王的手指在韩立人身探走,韩立人悄然运气,移穴换位,借助宁王轻微的指敲之力,自行解开了穴道。
趁宁王不备,韩立人突然擒住宁王的手臂,逆着肘骨反向一折,猛然发力,将宁王的右臂生生撅断下来,逼得宁王嘶吼着向后窜出数丈。
韩立人随手一抛,将断臂丢弃:
“宁王,你可真是老糊涂了,本将身为威府将,若是连移穴换位,借力解穴这般的雕虫技都不会,那岂不是要让下人耻笑。”
宁王自知武艺不敌韩立人,当即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拨开瓶塞聚过头顶,颈脖一扬,数十枚黑乎乎的药丸悉数下肚。
刹那间,宁王已是嘴生獠牙、指化狼爪,浑身肌肉膨胀,被黝黑的毛发所覆盖,外形虽然变了,但神智依然保持了清醒。
数十枚丹药齐齐下肚,虽然令得实力暴涨,但药效过后必定自爆而亡,这一点韩立人和宁王都相当清楚。
宁王的目的很简单,想要逼迫韩立人为求自保,同样服下大量的丹药,如此一来,韩立人必然会拿出解药,他便能从韩立饶手中夺过解药,不过可惜,韩立人同样是走狗一只,根本就没有解药。
背水一战的宁王能够感受到,体内瞬间暴涌而出的内力,正在急剧地消耗着,一旦内力枯竭,等待他的便只有死亡。
不及多想,宁王连忙向韩立人猛扑过去,一如那断食多日的饿狼。
宁王的攻势迅猛凌厉,招式似乎出自平北四派,可又不尽相同,当中混入了不少花样百出的变数,令韩立人心中暗忖:
“尊主让我调查宁王府与焚经决的关系,夜柳潜伏多时,却一直找不到线索,宁王既然会平北四派的武功,莫非他与四派有些渊源,焚经决和平北四派有关?”
正值两人激斗,韩立人也不敢一直分心多想,好在宁王平时疏于练武,攻势中虽然花招百出,但这些变招皆是华而不实,韩立人稍作揣量,便能找出其中的破绽。
只是可惜,唯快不破的真理放之四海而皆准,韩立人纵使脑子能跟宁王的出招,身子却始终要慢半拍,顷刻间便已是披头散发,狼狈逃窜,黑夜中弥漫着韩立饶血腥味,将宁王刺激得更加亢奋。
韩立人犯难了,丹药就揣在他的怀中,可吃也是死,不吃同样是死,一时间竟然束手无策,他只能在心中暗暗地咒骂姜橙,咒骂姜橙让自己陷入如此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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