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吴铭找牛大到建新街西头的西顿酒家聚餐。俩人点了一大盘手抓牦牛肉,叫了两大杯白酒,相谈甚欢。
几杯酒下肚,牛大谈兴大开,话题开始有了颜色:“还是我们蜀地好呀,山清水秀,美女又多。哪像这高原......”
只要说到这个话题,吴铭就知道他这老乡已经到位了。这时,吴铭佯装生气,说:“美女也不得跟到你,你娃儿太不耿直。”
“老子对你还不耿直。”牛大打了一个酒嗝。
“你娃上盘换了福兴的货,得了好多钱,不给老子分点,就独吞了。”吴铭眼睛一横。
牛大醒酒了一般,直愣愣地盯着吴铭,忽又大笑了起来:“我就晓得啥子都瞒不过你,你个龟儿子最聪明。王老板给我的赏钱我都留着呢,明天分一半给你。”
牛大前后不一的态度,好像是突然发现自己的单相思,原来是两情相悦,因此知音一般,把王福海命他换货、加害福兴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
两人分手后。吴铭回了“快马运途”,把牛大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跟岳平和李言说了。岳平听罢,就离开李言,回了家。
岳平想到了一个收拾王福海的方法,又担心有所不妥,就去找岳三娘商量。
岳三娘听后,说:“平儿,‘血和会’后,福兴所有的事,你就自己拿主意了。对这件事,娘只提醒一点,义和根基深厚,不可硬顶。而且王福海心胸狭窄,尽量不要激怒他!”
岳平捋了捋自己的计策,觉得只算给王福海抹黑、灭他的威风,并不算硬顶。于是,就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
第二天,义和槚号还没开店。一群人站在外面,对着门上贴的一张红纸,念念有词,嬉笑连连。
义和伙计听见门外有动静,就出侧门驱赶围观的人群:“吵什么?走开,走开。”
“你看你家大门上写得什么。哈哈哈。”人群中一个人讥笑道。
伙计见纸上写着几个大字——人兮马兮,圆兮扁兮,年过半百,甘当小子,连忙扯下红纸,给王福海报告去了。
“哈哈哈。好老的孙子。”人群继续起哄。
靠霸行欺市起家的王福海,胸中文墨不多,拿着红纸端详了一阵,心里默默拼出几个损人的字眼——骗子、孙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谁,这么大胆子。”他气呼呼地在厅堂了踱步。肥胖的身子像球一样滚来滚去。
人群还未散去,戏言传遍全街。
岳平故意到了义和槚号,和王福海的爱女王芃芃拱手施礼后,径直走到王福海面前:“王老爷,生什么气嘛!少做亏心事,鬼就不会来敲门了。”
王福海恍然明白了,他恼羞成怒,居然不顾礼仪,破口大骂起来:“臭小子,没娘的孙子,没教养的嫩瘪,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轮不到你小子来教训我!”
岳平没想到王福海气量如此狭小,竟然发这么大的火。而且王福海的言语,竟然直戳自己的身世之痛,顿时心口一疼。
但岳平飞快地分析:王福海不顾脸面,礼仪尽失,定是非常气愤。自己不如冷静处之,火上浇油。想到这,岳平保持语调平缓,继续手持儒雅的刀锋:“王老板,在令爱面前,别失了你长辈的身份。”
“你跟我滚。我和你势不两立。”王福海捂着胸口,坐在圈椅上。
岳平见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就飘然出了义和。
王芃芃摩擦着父亲的胸口,望着岳平离去的背影,眼神变得复杂。那眼神里充斥着生气、茫然,还有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