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中山郡王李广辉的家境情况,我们也是知根知底,本来结成这桩婚事也无不可,可是……”
初山手握着一把折扇,不断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大夫人墨珍珠是个急脾气,听到初山说可是,自然是特别着急地凑上前问道:“可是什么啊老爷,你倒是快点说呀,你这是要急死妾身啊!”
初山立刻坐到大夫人墨珍珠的对面,端起桌子上的白瓷浮纹茶盏,不紧不慢地浅啜一口之后,这才缓缓开口说道:“那郡王家的三公子家的儿子,我自然是见过的,从模样到品行,都能配得上咱们风儿。”
墨珍珠立刻追问道:“即使如此,那老爷为何还说可是……”
“虽然这郡王是先帝爷亲封的郡王,但是夫人,你是知道的,我素来不喜咱们的女儿,嫁入王公府邸,如果凤儿嫁过去,咱们这可就是高攀了,你也知道这郡王府虽然富贵,不过终究门庭深锁,凤儿又心高气傲,真嫁入了那地方也未必如意。”
“那老爷,觉得哪一户人家,才是凤儿的如意之选?”
“我觉得我们与奉天府府尹王大人家,那也算的上是门当户对,论起官职,我还比王大人高一些,虽然属于下嫁,可是到时候也不怕咱们的凤儿受委屈,等过几日,我就写封书信给王大人,先探探他的口风,在看是否有何不妥。”
墨珍珠听到此处,又回想起自己嫁给初山的时候,当时那也可谓是“下嫁,”不过她当时在府里,确实是极受尊重,只是自己没有把握好而已,想想嫁娶公侯之家,也确有嫁入公侯之家的难处,所以她不断赞同的点着头。
初山看到大夫人墨珍珠点头表示赞同,原是怕这大夫人墨珍珠不同意,怕她只想着给女儿找一户,各方面都好的好人家,这郡王府前来求亲,肯定比方才商议的那两户候选人家要高出不少,初山还怕这墨珍珠,会不同意自己想要女儿下嫁地说法,没成想这次她竟然如此通透,会同意自己的说法。
想到此处,初山这才缓了缓,凑过来低声说:“我不想让凤儿嫁入到公侯之家,还不是因为以后要面临立储之争,当今皇后所出的三皇子,虽然也算是嫡子,但是陛下却迟迟没有立太子,不过是因为四王爷身子孱弱,且有眼疾,虽说如今陛下身子尚且硬朗还好,但是一旦牵扯到这立储之事,我怕那些陛下身边的近臣,还有那些亲王郡王,都会有事。”
这大夫人墨珍珠,于那朝堂之事一窍不通,茫然问道:“老爷,你说这,臣妾就听不懂了,这与咱们大丫头的婚事,又有何干?这王延正大人是个外官呀。”
“夫人啊,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正是我要将凤儿嫁给王延正王大人的原因啊,他是一个外官,自然对这些立储之事参与甚少,懂得明哲保身,那凤儿这一生,自然也会安稳不少。”
“老爷考虑的极是!”
“虽然这立储之事,此刻并不着急,也不是我等臣子所以管的事情,关起门来,大家都知道那三皇子,资质平平,可是那皇后娘娘那心性,焉能让嫡出的三皇子,坐不上那储君之位,可是陛下心中却喜欢四王爷,这大臣们之中,也有看的通透之人,这皇后娘娘也是后来才上位,这三王爷虽是嫡出,可是也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嫡出,皇后娘娘也只是后来才登上后位,我想这储位之争,是在所难免的,况且那中山郡王李广辉同三王爷交好,我觉得凤儿还是最好不要嫁到他家为媳。”
初山说到此刻,不免有些怫然,他其实也特别想和大夫人墨珍珠推心置腹,可她出身武将之家,从小除了练剑,就不喜欢读书,对于这些时事世事,她的思想和自己也总是不同步。
这个时候初山又想起了童芸,那个他这辈子最想娶的女人,那个最懂他的女人,只是这门户之见,最终未能如愿,这童芸也入了宫,想是这辈子他二人再也无缘了。
这个时候,初山还想起了那陈姨娘,她倒是事事都同自己很同步,却偏偏又只是个妾,想来近日也有些冷落于她,心中不禁生出一些怜爱之情。
那墨珍珠想了想,不由得大惊失色,上前说道:“老爷,老爷,你这样一说,我适才想了想此事也的确不妥,不论圣上是要立三王爷,还是立四王爷,那都免不了要有一场储位之争,可是我听说那四王爷,那眼疾,都这么多年了,恐怕轻易治不好了,不过那四王爷是最得陛下欢心的,不过这皇后娘娘和三皇子可又不是个吃素的,开罪不得啊!”
看着妻子总算是上道了,初山方才点点头,又叹气说道:“我也时常说,我们这些京官内臣,为人臣子,只管做好这分内之事便可,可千万莫要牵扯进立储大事中去,京城里那么多公侯伯府,都门儿精,有几个掺和进去的!他们也不想想当初先帝爷是怎样即位的,咱们也清楚,先帝爷是从上一朝起义夺得的皇位,他即位之初,就有人开始操纵这立储之事,先帝爷当然也夺了好几个没眼色的爵位,撤了不知多少一二品的大员,现在陛下继位之后又绝口不提这立储之事,这储位之争又岂是闹着好玩的。”
大夫人墨珍珠信誓旦旦地说:“老爷,不过我瞧着这三王爷,一准能上位。”
初山突然杀了个回马枪:“那也不一定,这三王爷资质平平,况且陛下最喜四王爷,这些年来,为了四王爷这眼疾,便请这天下名医,不就是为了这四王爷这眼睛能够重现光明。”
“可是老爷,你可不要忘了,皇后娘娘以及三王爷身边一干僚臣也不全糊涂,他们知道虽然三王爷资质平平,可是怎么说,这三王爷也算嫡子,也是早早就应该被立为储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