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既走,董卓便一直盯着案前的两份文书,其中一份是朝廷催促进兵的文书,另一份是皇甫嵩大破黄巾的战报以及分兵的告知信,默默地叹了口气,不由得感觉心里一阵烦躁。
卢植驻足不前,讲究仁义,不愿意拿手下将士的性命去填广宗这个大窟窿,想要将黄巾困死在城中。
可是接着便被宦官一系钻了空子,安上了一个畏敌不前的罪名,被夺去了中郎将的职位不说,自己还槛车入洛,生死未卜。
可卢植挂帅本是为党人张目,如今受污下狱,党人必定不会抛弃他不管,不然就会寒了天下士人之心,同样的,对宦官一系报复与反击也必定少不了。
想到这里,董卓眼珠一转,想到若是党人与阉党一系直接开战,这干系实在是太大,而今外敌尚存,双方必定不会如此不智,唯一可能的便是想办法对付他,将他拉下马。
而皇甫嵩又大破黄巾,大大提高了党人的威势,若是他短时间内拿不出战果,必定成为二党相争的牺牲品,就连理由都不用找,今日的卢植就是他日的董仲颍。
喘了口粗气,董卓只感觉一阵头痛,抵着额头,暗道:
“如今朝中弯弯道道太多,以我一人之力必定有所缺漏,今后有机会还是得多找几名文士才行,玩弄心机手段,是在不是我等武人所擅长的。”
就在董卓心情复杂的时候,一名董卓的近侍端了盆清水走了进来,轻声说道:
“中郎,天亮了,洗把脸吧!”
董卓阴着脸,点了点头,从近侍手中接过锦帕,一边擦拭,一边说道:
“一会儿中军聚将,去帮我把张主簿也一起叫来。”
“是!”
虽说不知道自家中郎为什么中军聚将的时候要叫一个外人,但近侍也只是点了点头,毕竟大人物的想法还轮不到他来干涉。
……
气势磅礴的军中战鼓将张林从睡梦中惊醒,无奈地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毕竟在军中能遇到一个可以多睡一会儿的早晨实在是太难得了。
“宁安,别睡了,董中郎刚才派人来了,说是叫你去中军议事。”
张林刚翻完身,夏侯渊便掀开了帐篷,走进来,对着张林说道;
抱着由衣物包裹而形成的简易枕头,把头埋进被子里,口中嘟囔着:
“为啥呀!我又不是董中郎的属下,我就是个外人,没事儿叫我干啥呀!”
看着张林蜷缩在被子里,就像一只失去了梦想的肉虫,夏侯渊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把就将张林从被子里提了出来,说道:
“宁安,军中议事可是大事!你不去便是大罪,按律当斩。”
张林在半空中蹦跶了两下,仿佛认命了一般,耷拉着脑袋,说道:
“好吧!我去,就是不知道这些大佬们怎么都喜欢找我,真实的。”
待张林慢腾腾地赶到了中军大帐,董卓旗下便诸将基本上都到齐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张林咧嘴一笑,朝着董卓以及帐中的诸将躬身行了一个大礼,说道:
“承蒙将军看重,竟叫林来参与中军议事,林才疏德浅,职位低下,不由得心中忐忑,生怕说错了话,辜负了将军的信任,使得自己一时间竟忘了时辰,还请将军恕罪。”
董卓大笑一声,说道:
“宁安哪里话,日夜不停,辗转百里,将皇甫老将军的紧急军报送了过来,如此辛劳,我又怎么会怪罪宁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