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殷怀被逗笑,心下纳罕,看着水莲,倒生出几分佩服。
“我不懂,为这琴还倒贴了妈妈,姐妹们都说我上了当。您帮我看看,是不是值钱的物件?”
水莲起身走远,让出地方给北殷怀靠近。
北殷怀两步上前,修长的手指落在琴上,轻轻一拨,只觉琴声清亮。
“是费了心的物件,算不上绝好,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北殷怀嘴角不觉上扬。
“那就好,绝好得物件我这屋子也是配不上。”
下楼的女童,复又上来,后面跟了一串跟她差不多的女孩子,都端着菜进来依次放在桌上。
北殷怀站在窗边向外看着,忽觉此景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是在梦里还是哪里见过,心下正在思索,却猛地一怔。
不知何时,他的视线里多了一双眼睛。
从窗台望下,在对面楼角却有一个矮小的铁笼子,里面蜷着的分明是一个孩子模样。
北殷怀转头立刻向水莲求问,水莲不知何事,忙走到跟前,在和北殷怀转身擦肩的距离里,顺着北殷怀的眼神望出。
水莲轻轻一笑:“刚买回来的小丫头,太撅了。”
“她还没有十岁吧。”
“差不多,人瘦小些,也正常。”
“这个年纪正是长个的时候,怎么能把孩子锁进笼子里?”
水莲看向北殷怀,摇头浅笑,这又是哪里来的痴人,竟能说出如此世外之话。
“公子说笑了,这世上又有谁不在笼子里呢?看的见的,看不见的,又有几个人是不被困着的。”
北殷怀听水莲之言心下诧异,大抵猜出水莲并非媚俗凡人,到此地步也该是有自己的一番遭遇了。
“公子吃些东西吧,我去去就来。”水莲低头施礼,走出房门。
“她们这些人不值得可怜的。”魏海龙起身走到北殷怀身边。
北殷怀没有出声,走到桌前,坐于杨秭归身旁。
“这水莲姑娘看着不一般呀。”杨秭归含笑看着北殷怀。
“应该也是个可怜人。”北殷怀并没有察觉到杨秭归的言外之意。
“奥~”杨秭归装模作样的点点头:“我吃饱了。”
杨秭归起身复又走到琴旁,向下望着,四下搜索刚刚北殷怀嘴里的孩子。远远却见水莲从一个铁笼中拎出个小女孩,小女孩带着脚链手链走得缓慢而踉跄。
水莲这是要把人带到哪里去?杨秭归狐疑着,静听着外面的响动,半响没有声音,正不知去了何处,水莲却进来了。
水莲进门站在门口,向门外笑着说:“进来吧,今日你有福了,被公子看上,还不进来磕头伺候。”
北殷怀抬眼再向外看时,只见一个刚洗完脸,水珠还挂在鬓角的双髻小女孩跪在门外。
“公子要不嫌弃,这丫头就送给公子使唤了。”
北殷怀愣住,看看杨秭归魏海龙不知如何接话。
“那怎么能行?”魏海龙走上前去:“您自个留着吧。”
水莲听此一叹气,看着小女孩:“看来你还得关着去。”
水莲抬脚正要走,楼下喊话上来说曹问晚来了,北殷怀杨秭归释宝月纷纷起身向外走。
刚走了两步,北殷怀停下,转身向水莲:“小孩子多是有脾气的,姑娘好性子收了做丫鬟,日后必定同姑娘一样,不会是流俗之辈。”
水莲一听“不会是流俗之辈乐”乐了:“行,既然公子喜欢,我必定替您好生调教。不如公子再受累送她个名字吧。”
“叫水竹吧。”
北殷怀说完转身,也不等水莲领路,顺着进来的路便向外走去。
只剩水莲和水竹两人留在廊上。
“起来吧,看来你比我有福气,愿意当我丫鬟吗?”
“愿意。”
水竹起身,同水莲一起望着北殷怀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是什么人?”
“记住他的脸了吗?”
水竹肯定的点点头。
“他是我的客人,也是你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