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男子二十多岁,生得腰圆膀大十分肥硕,一身白花花的肉挤在枣红色锦袍里,像个裹了绫罗绸缎的白面团,看着滑稽又可笑。但他还偏偏自以为风流,大冬天里还拿着把折扇,此时折扇展开扇了两扇,道:“这裳颐坊的衣裳确实不错,姑娘若是喜欢,尽可随便挑。银子王某付了。”
“无功不受禄。”宋暮烟眉头微挑,从他眼神里看出了一丝不怀好意。抬脚便要走人。
却不料这白面团见她要走,步子一迈就挡在了她前头,笑得越发奸邪:“姑娘别急,王某就是看你合眼缘,想交个朋友。我家铺子就在这条街上,不如随我回去,你想买什么衣裳买不着?”
他的言语间越发不堪,甚至还想伸手来拉宋暮烟。宋暮烟正要还击,却不防身后沉彦比他动作更快,狠狠一拳头便砸在了白面团的大饼脸上。
白面团撕心裂肺的嚎了一声,捂着眼睛叫嚷道:“竟敢打你小爷!都死人啊!给我滚进来,把他们给我绑起来!”
外头忽然涌进来六七个家丁打扮的壮汉,也不知道先前都在哪儿歇着。此刻一下子冒出来,将宋暮烟三人围在了中间。
沉围百姓见似乎有热闹可看,也呼啦一下子围了过来,好奇地朝里头张望着。
管事怕惹出事,犹豫着劝说道:“王少爷,这人来人往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人捂着眼气急败坏道:“算了?敢打小爷的人还没出生呢!”
“把那个最好看的给爷按住!”他撸起袖子,恶狠狠道:“爷要亲自教训她。”
家丁闻言,便准备伸手去抓宋暮烟。宋暮烟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她正要亮明身份,却听那家丁陡然一声哀嚎,捂着手滚到了地上。
刚好赶到的霍峥的身影也随之露了出来,他将宋暮烟护在身后,目光冷冷扫视一圈:“是谁要动本王的王妃?”
他平时面无表情就够吓人了,此刻真动了怒,更是戾气横生,一双冷戾的眼仿佛藏了刀剑,看着人时,是硬生生从身上剐过去的。
白面团吓得面如土色,腿一软就跪下了:“王王王爷……都、都是误会……”
霍峥嗜血一笑,钉着铁钉的沉重军靴踩住他的手碾了碾:“本王若是不小心杀了你……也是误会吗?”
白面团被他吓得失声,浑身打摆子一样,哆哆嗦嗦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一旁的管事伙计更是直接吓傻了,全都跪趴在地,连求饶都不敢说。
外头不知道是谁忽然说了一声:“王爷要杀人啦……”
看热闹的百姓顿时呼啦一下全散了,也有人舍不得热闹,躲得远远的,却又伸着脑袋往铺子里张望。
霍峥置若罔闻,面色冷酷地盯着瘫软如一滩烂泥的王少爷。
明明铺子里外跪了一地的人,却安静的落针可闻。
沉彦听着外头传来的动静,再看看如杀神降临般的霍峥,想说什么却到底畏惧他此时的模样,默默地闭了嘴。
唯有宋暮烟没有被吓住。她转头张望一圈,看着远处张望着的百姓,再回头看看戾气横生的霍峥,抿了抿唇,抬手拽了拽他的袖子。
霍峥闷不吭声的转眼看她。
宋暮烟却没有说什么劝说的话语,她目光转了一圈,凝在一只大花瓶上,走过去将花瓶抱过来,极认真的对霍峥道:“让我来。”
霍峥没应声,眉头皱了一下,却到底让开了。
白面团还没来得及庆幸,就看见一只圆肚大花瓶悬在了头顶。没等他感觉害怕恐惧,只听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大花瓶四分五裂,而捡回一条命的白面团则被开了瓢,彻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