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大话,还‘又让这孽畜跑了’,人家若是折返头来,跑的就是他了。
最最想不通的是,这四品蛇妖的牙是怎么碎的呢?尾巴又是咋受的伤?
公孙拓说看到那大蛇张着血盆大口,冲自己和小道兄扑来之时,他就晕过去了。后面发生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李长安则说看到那大蛇张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等清醒过来,自己已经摔在河道边了。
这可就奇了怪了啊。
临江府境内专事降妖的修士不多,修为最高的也就是个临阶中等,勉强能干过二品妖物。对上大蛇,怕是遭不住一口毒液,就得原地变作一盆酱豆腐汤。
想来想去,有这本事还能及时援手的,就只有师叔祖了。
可是,这也不可能啊。若真是师叔祖亲临,他怎么会感受不到一丝仙力气息?
敛气凝元不露息,赤手空拳肉搏?师叔祖这一把年纪了,还好个武斗?不能够吧。
谁干的?到底是哪位做好事不留名的道友…
琢磨来、琢磨去,崂观海挠了一整夜头皮也没想出根毛来。
不过,对那蛇妖有了具体了解后,他也对自己的探底大计做出了调整。
原本,是想借着冲阶之由,接近吕无相师徒二人,打探师尊妙木仙的去向。
眼下,冲阶,就算了吧。
这要换个初入三品的妖物,有师叔祖掠阵,搏一搏,他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希望。
可这四品圆满…
就太过份了。
修行不易,且修且珍惜。
错过这一次机缘,就错过吧。寿长怎么说还有一百多年,等等呗,不着急送死。
可若无此借口,师叔祖带上李长安这贪财小徒,拍屁股走人,他总不能死乞白赖地跟着。
所以,冲阶之由,还得借着,只是作不得实。一旦钓出蛇妖,还得让师叔祖亲自出手。
整好,公孙拓急于揪出真凶,吕无相最是慈善,现成的苦肉计,不用白不用。
李长安虽不知崂观海心里打的小九九,但哪里会听不出来这一番疯狂暗示。
意思公孙拓一家的血案能否沉冤得雪,就看他愿不愿意配合。
“嗯,大师侄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小师叔我当然…”
崂观海和公孙拓四目炯炯,充满着某种希翼之光,投向李长安。
“当然是预祝你旗开得胜,手到擒来啦。
赶紧的,东西给你了,拿着它去引蛇出洞。蛇鼠一窝一锅端,就看你的了。Gogogo…”
崂观海………
公孙拓………
够够够是个什么意思?
两人茫然地对视一眼,情绪都有点接不上趟。
崂观海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锦囊,揉了揉,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什么来接这小师叔的话。
“那蛇妖要的东西,就是这个锦囊。锦囊在谁身上,蛇妖就找谁。大师侄你就放心吧,你要的蛇,一准会到。
公孙公子,你就静候崂首捕佳音,等他端了那蛇鼠一窝,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去吧去吧,赶紧行动起来…”
李长安边说边推着二人的背,将二人推到了楼梯旁。
“不是,小师叔,那…师叔祖可有说他老人家何时回来?”崂观海醒过神来了,转身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师父没说。”
“啊?!”崂观海一张古铜色的脸蓦地一僵。
“哦对了,”李长安突然停住继续推搡的动作,表情略显严肃道:“大师侄,我这工伤可有着落了?
昨儿去了庆余堂,郎中说我这胳膊伤口太、大,一帖药不够,给抓了三帖…”
“小道兄受伤了?!!”公孙拓又惊又愧。
他心底里直骂自己昏了头,只顾上自家的事,却忘了小道士为救他,一路不舍地追着那只耗子精。想来,一定是被那蛇妖给伤着了。
崂观海立马从袖袋内摸出一锭整银,“昨日公务繁忙,观海倒是将此事搁置一旁了,小师叔多担待。”
眼都没眨的功夫,那银子就来在了李长安手里,他笑笑道:“没事没事。
顺带一问,附近可有卖道袍的店铺?我就两身衣服,扯烂了一身,就这一身可不够穿的。”
“专卖道袍的店铺倒是没有,不过,可以现做。”公孙拓忙不迭说道:“小道兄,你且在客栈稍等,我这就去安排缝工上门来为你量身。”
“这倒不用,我自己能寻着。二位慢走,长安就不远送了。”
说罢,李长安有模有样地冲两人一拱手,算作送客礼。下山两日,别的没学会,就这些说不上名目的礼数明白了一丢丢。
公孙拓竟是没再纠缠,拱手转身,急匆匆下楼离了客栈。
而崂观海呢,脑子有点儿发晕。
本来纳闷,这会儿更纳闷了。
‘我原本是要干啥来着?怎的莫名其妙又少了锭大银?嗨,罢了,钱财身外物,不计较。‘
出了客栈,崂观海一路走着,不时看向自己手里那绣着八卦图的锦囊。
突然,有种握着颗雷火石的感觉。
烫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