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作为虞夫人的儿子,得表现得悲痛欲绝才合常理。”
于是他使劲掐了自己几下,想着让眼睛流出几滴眼泪应应景。
可是事与人违,除了感觉疼痛,眼睛干巴巴的,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敲门声声声震耳,再不开门,这门怕是要让张妈敲散掉了。
洛天梦一横心开了门,哭丧着脸干嚎道:“母亲呀!你怎么舍得丢下我!”
张妈楞在了原地,直到洛天梦悲痛欲绝的身影走出许远,她才缓过神来:“哎?公子又睡癔症了?哭得如此伤心?”
再说洛天梦。他出了院子,脚步踌躇起来,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虞夫人的院子,他忘记在哪个位置了。
好在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立刻扶着额头呜呜咽咽哭得好不伤心。
“公子就是心软了些。”张妈小声的嘟囔。
“我们快些去母亲的院子!”洛天梦用袖子捂着脸,擦了擦干涸的眼泪。
此处山庄并不大,依青山下而建,四面苍翠,风景宜人。
只可惜天气不好,乌云密布,翻滚交织,空气潮湿,像是要下雨似的。
两人来到了虞夫人的院子。
院子布置的错落有致、古色古香,十分的有韵味。
一些下人正在忙碌着,往房梁上挂着雪白的灯笼。
灯笼上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黑色“奠”字。“奠”字湿漉漉的,墨汁还未有干透。
洛天梦望向虞夫人的屋子。
屋门大开,门口的白色灯笼更显凄凉。
他心揪在了一起:这个虞夫人,死前见到她脸色蜡黄、嘴唇苍白,看得我都心惊胆战的。死后,还不知道是什么模样?这屋子是万万不能进的。
他这样想着,扫了一眼院子,正瞧见小菊站在东南角的拐角处望着自己。
小菊扶着柱子、侧着头,直勾勾的盯着他,见他看向自己,立刻低下了头,转过了身。
洛天梦心里不觉有些奇怪:这丫头怎么这样看我?
他这样想着,心里不觉一咯噔:难道她发现我不是原来的我?
再一想:这不太可能。一个丫头还能有火眼精金不成?
正在这时,张妈已经到了他的身边,说道:“公子,屋子里晦气太大,你身子骨向来不好,就不要进去了吧?”
洛天梦一听张妈的话,心中一喜,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道:“我真是不忍心看到母亲此时的模样,就坐在院子里远远的守候她吧!”
“公子何必这么伤心难过?”张妈的声音又开始变得像蚊子嗡嗡声了,“她又不是你的生母。”
洛天梦一听,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了:这事有点复杂了。
“哎!人死为大。毕竟我喊她一声母亲,她这一死,我就想起了我的生母,心中不免悲痛。”洛天梦说。
张妈一听这话,立刻泪眼婆娑了:“夫人命薄,早早的丢下公子就走了。我可怜的夫人呀!”
洛天梦明了张妈口中的“夫人”是指自己这具身体的生母。
他见张妈哭得悲切,想想自己死于非命来到了这里,原来的记忆也模糊不清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更悲惨,心中立刻充满了悲痛,于是伤心的嚎啕大哭起来。
洛天梦哭得泪流满面、悲痛欲绝。下人们停下了手中的活,全都看向他。
时间仿佛静止一样。满院子里飘荡着洛天梦撕心裂肺的哭声。
此时无人发现房檐上多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