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笑了一阵,到底是让蒋老二夫妻俩心头松快了一些,一家子人似乎都对分家以后的生活,带了多多的向往和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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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过了两个春秋,还是一个深秋的十月。
快要进入初冬的季节,农家田里已没有多少的活计,天气有些寒意,但还没有到那不能出门的地步。
所以,趁这农闲,却尚不足至窝冬的时候,二沟村的老少娘们就爱成群扎堆的,聚在那村口的几颗大槐树底下挤挤人气,一起做做针线,手工活计啥的。
大家伙说说笑笑的,东家长西家短的聊聊八卦,这一天的时间也就打混过去了。
半下午的时分,集聚的人堆已经散了大半,都着急了回家准备晚饭去了,只剩下三五个性子不着急的,还在坚守着位置,舍不得这聊不完的八卦。
很快的,拐进村头路口的一阵动静,吸引了她们的注意。
抬头望过去,正有一辆牛车晃悠悠的驶了进来,赶车的是个壮实的小伙子,大家都认得,他是村南边山脚下蒋老二家的二小子。
穿了一身的灰布衫,四方方黑生生的个大脸,粗眉大眼的一副面貌,结结实实长了一副大块头,倒像个地道的庄户少年。
只那车架子上坐着的小姑娘,约莫十来岁的年纪,一身的七成新的粉色,绣缠枝玉兰花的夹棉小袄,配着一条嫩黄色的小裙,小脸嫩白俏丽的,却毫无两分农家小妞的颜色。
“快来看哟,蒋老二家的那个珍姐又从城里回来了。瞧瞧那一身的打扮气派,还真像个城里的小姐。”
“那可不是,蒋老二那媳妇别看自己个穿得粗哧坷拉的,见天的灰布蓝衫的衣裳,头上连块包头巾都不戴。但可舍得在她闺女身上花钱哩。
瞅她那闺女成年到头穿的,都找不出一件旧的。比那地主家的小姐穿得还要体面嘞!”
“说到这个,蒋老二那一家子的日子可算是过起来了。别的不说,就那青砖大瓦的气派房子,那么敞亮的一个大院子,也拿青石砖围起来了,找遍咱们村也找不出第二家啊。”
“是哟,想当年他们一家子人出来的时候,那是个怎样的光景,寒冬腊月的被他们家老头子赶出来的,连片瓦都没得遮顶。人家愣是把这日子过到如今这份上,也不晓得是咋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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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慢慢的驶近,一伙子人的谈论声才小了下来,珍娘一下从车架子跳了下来,坐了大半个时辰的牛车了,屁股都快要坐的木掉了。
已经进了村的路,到自己家门口也没多远了,还不如下来走几步活动活动筋骨。
至于那些个人堆子里的闲言碎语,她从来就耳力异于常人,自是听了个全乎,但是也没多少在意。
两年过去了,打从那个分家的十月起,‘老蒋家’,‘蒋老二家’,这样的字眼里带起的闲谈,就没少在这二沟村的大小门户之间传播议论。
珍娘连同他们一整个家里的其余人等,早已慢慢习惯了。
两年前,同样一个十月的时节,老蒋家接连出了三件大事。
老二一家分出去过日子了,没有一间屋,没得一粒粮的,就被分出去了。
老大那一房的二闺女进城里给人当丫鬟了,据说是进去一家姓黄的大户人家。
听说进城的那一天,还是人家府上派了车马来接的,蒋老大的媳妇按了个手印,拿了二十两银子,就把人给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