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八章(1 / 2)望春心(女尊)首页

不出所料,申越清果真派了人来,只是到底没能拦住。

申家主与秦岫交谈一番后,更加坚定了要把申越书嫁进来的念头。

秦少主忙活了几天身心俱疲,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只恨不得给自己再换一副躯体才好。忍着冲天的苦味儿一股脑儿喝完了药,扔了碗就走头也不回。

她向来不喜欢身边有人跟着,一来家中那些家仆婢子对她确实是怕到了骨子里,她不愿勉强。二来跟着几个人排场架子是有了,只是浪起来可一点都不自在。秦少主不在乎排场,就算是一个人,单凭她那张足以艳冠整个陇京的脸都不会轻易淹没在人群里被人忽视。

秦岫曾经与几个狐朋狗友勾着肩搭着背逛遍整个陇京,意外发现自己能去的地方不过两个。

一是青楼楚馆,二是巷陌酒家。

暴露本性的秦少主面对好友的打趣玩笑无言以对,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十三岁那年的意外让她从此落下病根,身子比之常人要孱弱不少,她又嗜酒成性,因此从不会在家中喝酒。五年来的管束虽让她把酒瘾戒了,然而闲暇时分却还是会溜出去喝个痛快

只是少了原本的喜欢,如今喝酒与她而言,不是为了消遣,就是为了消愁。

从两年前开始,她光顾的酒馆范围便从陇京缩小到一条临近春宵楼的巷子里。

青石板铺就的路不宽不窄,到了夜晚也不会显得空旷阴森,只是寂静是必然的。偶尔经过时还能透过门缝看见几户人家撑着竹竿晾衣服,这般人烟稀少的地方委实不适合开酒馆,然而秦岫却极喜欢,因此常来常往。

没走几步,迎面却有一条黄毛的狗摇着尾巴撒欢儿似的跑过来,一边吐着舌头一边围着她转,又是拱又是闻,仿佛极为熟稔。秦岫被这架势逗得直笑,弯下腰摸了摸它的狗头,笑道:“欢儿啊,几天没见想我了是不是?看你这一跑三喘气的,又胖了吧。你家主子呢?”

那狗仿佛能听懂她说话,转着圈跑到她前头,像是要为她带路,时不时还停下来转过头看她跟上了没。它一停,秦岫就长腿一迈走到它前头,看它仿佛不甘屈居自己身后似的撒着四条腿重新跑到前面,然后不吃教训般还是要回头,乐此不疲。

酒香渐浓,秦岫这才将注意力从狗身上□□,抬头望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穿着布衣站在门槛外,怀中紧紧抱着一个不断散发着酒香的坛子,像是在等什么人。见秦岫双目一亮,也不继续跟狗玩闹了,几步上来将鼻子凑到小姑娘怀中的坛子上一闻,顿时喜道:“这味道,是浮胭么?!”她抬头与小姑娘四目相对,“阿婆知道我要来?”

这酒是取了桃花为主,不仅闻起来香,喝起来更是烈。她初次品尝时不过三碗便醉得不成样子,双颊通红,宛如人面桃花,阿婆那时恰巧看见,遂取秦岫之态,给此酒取了一个极为悦耳的名字——浮胭。

秦岫对它可谓是情有独钟!

不料那小姑娘把坛子往身后一藏,噘着嘴开始控诉:“岫姐姐一来不是找酒就是找阿婆,从来没有找过我!不给了不给了!”说完一转头蹬蹬蹬跑了,秦岫伸手欲夺,不料抓了个空,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一狗在不算宽敞的屋中开始你追我赶,小姑娘身后跟着秦岫,秦岫身后是紧追不舍的狗,沿途磕磕绊绊不知打翻了多少东西。跑在最前面的小姑娘不知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突然整个人向前一倾,眼看就要破相了。秦岫眼疾手快飞速上前,一手拖住了她将要落地的额头,另一只手里的堪堪就是那坛子让她从进门到现在都垂涎不已的浮胭酒。秦岫手心发力将她的身子板正回来,顺势将酒坛上的塞子一往外拔就开始痛饮,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狗狗和它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秦岫连坐都省了,直接站着仰头就喝,喝够了就大笑:“嘴上说不给我,不还是落到我手里了?”

小姑娘一跺脚,一溜烟儿又没影了。过了一会便拉出来个步履缓慢面色和蔼的老婆婆。

秦岫一见到老人家,将手中坛子往桌上一放就要去扶,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浑身酒气,只得收回了手,咧着嘴叫了一声:“阿婆!”

“欢欢,”小姑娘对着还在围着秦岫撒欢儿的狗招了招手,把它抱在怀里一边走一边嘀咕:“阿婆和岫姐姐有话要说呢,我们去外面玩儿!”

秦岫目送一人一狗走远,笑道:“这么多天没见,阿城是不是又长高了?跑起来我都追不上了。”

“多亏了姑娘。”罗阿婆布满老茧的双手颤颤巍巍地合十,声音沙哑,眼看着就要对她拜下来,秦岫赶紧托住她的胳膊止住了,打趣道:“阿婆这是要折煞我,我又不是菩萨,怎么来一回就得让您拜一回呢?待会阿城回来看见又该撵我了。”

“方才见欢儿跑了出去,我就知道姑娘要来。”老人家原本只是个家仆,知晓秦岫的身份不知比她高了多少,况又是恩人,怎么也不敢受了秦岫的尊称,心里到底过意不去,还要说什么,秦岫却先一步出声道:“阿婆,我这次过来,并非是为了讨酒。”

“……姑娘?”

“多事缠身,我日后可能有一段时间不会再过来了。”她的语气与原来无异,只是其中的笑意淡了许多,“酒馆的生意倒在其次,您照顾好自个儿。阿城正长个子,尽量不许她挑食。至于欢儿,”她笑道,“少让它吃肉,不然我回来看见它胖了,认不出来,一个不小心做成了下酒菜,阿城就要与我拼命了 。”

屋中一阵寂静无声,而屋外,抱着狗的小姑娘将她的话一字不落听了进去,抹了一把眼,迈开腿跑了。

等她抱着一坛浮胭酒再赶回来的时候,屋中早已没了秦岫的影子。

刚刚送走了前来拜访的秦贤与顾研,回到屋中便开始整理公务,不料才刚坐下,一抬头却望见窗户外一闪而过的黑色衣角,顾衡嘴角一抽,忍无可忍道:“出来吧。”

秦岫于是笑嘻嘻的推开了门。

入眼是一张艳如三月春阳的美人面,没什么表情的脸略显冷淡薄寡,却偏偏镶了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不笑也勾魂。

这双勾魂摄魄的眼如今正微微瞪大了诧异地看着她,秦岫几步上前,一边往里走一边道:“怎么啦?几天不见不认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