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禾香。听你的,一半儿中午凉拌吃,一半儿留着,待会儿割点儿肉回家,晚上炒着吃,炒好了给你家送一碗过去,我娘厨艺很好的。”
“那咋成啊,茵子,我不是那意思。”
“哎呀,别客气了,你瞧,我可没跟你客气。”
田禾香瞧着面前精神抖擞的小伙伴,轻轻地点点头。
“走,咱去光顾下李屠户的买卖,待会儿非让他搭一根儿猪大肠给我不可。”
傅茵拉着偷笑的田禾香往边儿走,准备穿过一片高粱地,这是要抄近道了。
明日爹要带人进山了,今儿出门,娘给了她六十文钱让割点儿猪肉回去做顿好的,要不是怕耽误爹正事,才不光顾李屠户呢。
李屠户觉得自己猴精猴精的,再抠搜的人都逢想占他便宜。
猪肉卖得比镇上贵两三文,村里人除非是特意去镇上赶集,突然来个客人或者一时嘴馋了,又嫌镇上路远的都只好搁他这儿买,反正就割那么半斤八两的,多给一两文也认了。
也不是谁去买肉李屠户都抬价两三文的,要是遇到像余大娘那种,讲价像吵架的厉害角色,就只能贵一文。
咋的,还想少?吵破天他也不卖。
李屠户说这是他卖肉的原则,讲究那公平二字,不可厚此薄彼。
村妇们聚在一起扯闲话,都说他是那粘了猴儿毛的猪,以为自己是只猴,其实原型是只猪,蠢笨如猪,尽干那丢了西瓜捡了芝麻的蠢事儿,多光顾他一回生意还抵不上那一文两文的?
李屠户听得很纠结啊,在心里算来算去,结果该咋卖还咋卖。
李文娟很少光顾他生意,李屠户总会说都是一个姓的,三百年前说不定是一家,要多关照下本家的买卖。
可人镇上的猪肉不仅便宜两文,买得多人摊主给点儿添头呢,他倒好,秤杆子多翘一点儿只要秤砣没掉,都要多算一两,更别提添头了。
傅茵磨磨小白牙,今儿非让给他大方一回不可。
小径两边都是高粱墙,冒着红穗子的高粱快要成熟,被风一吹,沙沙作响,两个小姑娘穿梭其间,不大一会儿就看到了一座青砖瓦房。
院子里一对中年男女正杀着猪,正是李屠户和他媳妇儿花婶儿。
那猪看起来膘肥体壮,屠刀砍得很深,整个大动脉被砍开,血水从脖子上的大豁口不断流向地上的木盆,肥猪无声地抽搐着,直到木盆里的血满了。
傅茵倒是见惯了屠宰的场面,没啥感觉,田禾香有点儿胆儿小,侧着小脑袋藏在傅茵身后不忍再看。
“呀,谁来啦?”花婶子探头眯眼细看,“哟,是田家丫头和傅家丫头,嘿,生意上门喽。”
这条小路到她家就是尽头了,两个小丫头过来除了买肉还能有什么事儿。
“你继续弄,我来招呼她们。”李屠户眼睛一亮,赶紧就着旁边的木盆里的水囫囵搓了两把手。
“田丫头,傅丫头,今儿是想吃猪肉啦?”李屠户甩甩手,往边上肉摊子后这么一站,大声招呼起来。
石头堆砌的案板,缝隙里斜斜插着一木板儿,上面躺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不议价’,十分醒目。
“嗯嗯”傅茵点着小脑袋,依次看过去。
见小丫头看着什么贵的都一脸想吃的样子,李屠户脸上笑容越盛。
“李叔啊,这猪蹄?”
“猪蹄没涨价,十八文一斤。”
傅茵点点头,视线转上排骨上,“这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