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
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
焉知二十载,重君子堂。
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
怡然敬父执,问我来何方。
问答未及已,儿女罗酒浆。
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
主称会面难,一举累十觞。
十觞亦不醉,感子故意长。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这首诗一点都不华丽,但是平易真切,久别重逢的悲喜交加,生死离别的感慨,句句是景,却句句苍凉中含着真情。
众人先是被这诗震撼,反应过来之后又觉得这诗与目下的景、人没有什么关系。
林荫道中驱马的人却停住,转头向这边看过来。刘青松将手中的酒盏一扔,拔腿奔了过去,边跑边道,“苏大侠,好久不见,喝一杯去?”
“喂!他怎么走了,这究竟算是谁赢!”陈晖急道。
太医署的人却都习以为常,跟刘青松说话,千万不能太认真,因为你永远也猜不到他的侧重点在哪里。
刘青松奔到苏伏面前,雀跃道,“你可回来了,冉颜想死你了。”
苏伏面色微松,虽然他心里知道这不是真的,但听着感觉还不错。他与刘青松说熟悉却很少说过话,说不熟悉,算起来认识也有七八年了,从萧颂开始追捕他之时,两人便打过交道,其中有一次若不是刘青松太不靠谱,干了件跑偏的事,萧颂说不定就真的抓到他了。
想着,苏伏下了马。
“苏大侠,你还是这么。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我的人生多枯燥,九郎没有强劲的情敌了,两人日子过得太顺当,我有点不太习惯,你这次回来是来见冉颜的吗?”刘青松一边说话,一边往车里张望。
苏伏道,“我送兕子回家。”
刘青松哈哈一笑道,猛点头道,“没想到你这么个冰块,居然很有情趣,连带公主私奔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出,圣家那么多公主,你还劫了一个**,真是跟我一样有品位啊!”
苏伏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刘青松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不八卦不疯魔,不疯魔不成活。这是人之本性,连冉颜都问过,更何况我?”
“她问过?”苏伏道。
刘青松眼睛一亮,心道,有门!连忙道,“当然,她知道你走了,痛哭流涕。”
“她不会哭。”苏伏毫不犹豫的戳穿他。
“对,她流血不流泪,你也知道她在那场宫变里差点被人砍死吧,我说你怎么见死不救,原来带着公主……”刘青松感觉苏伏冰冷的气息,以为他介意八卦的事情,连忙改口道,“带着公主出远门了。”
苏伏是在八月十五那天,百官与命妇都在参加宴会的时候,带着晋阳公主离开。后来李世民焦头烂额,雷霆之怒让众宫婢胆颤,他们不敢去禀报,反正丢了公主都是死罪,他们便冒险串通供词,等李世民火气稍降,才去禀报公主不见了。
这帮人自作聪明自然没有好下场,但正好让苏伏轻轻松松的离开了长安。
“她……”苏伏想问什么,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看冉颜与萧颂婚后的日子,苏伏忽然明白,冉颜追求的安稳,并非是安稳的生活,而是一个能让她的心安稳下来的人。
在这一点,苏伏知道自己比不萧颂,因为萧颂能够给她想要的,而他却只能给他认为最好的东西。
“刘医丞。”车内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刘青松怔了一下,“晋阳公主?”
“你车来说话。”晋阳公主道。
苏伏闻言,将马车停了一下,刘青松爬马车,进去便看见一个容貌绝美的少女,只是她的脸色发白,略显病态。
晋阳公主微微笑道,“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