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上前一步，琼华站在一边一言不发，这种事情教给桃夭来讲明白，他也省劲些。

“李公子，你是聪明人。林月盈肯定不是妖，她没有害过你，更没有抓走你口口声声说的妻子梦灵。这一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否则你就不会有刚才的行为。

你一直固执地认为，自己十年里朝夕相伴的人是梦灵，可这些执念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的借口。你甚至不知道其实梦灵不是一个名字，只是幽灵族负责给凡人造梦的一类幽灵。你口中的梦灵，她叫梨香。她耗费了所有的精灵之力，为你营造了一个十年之久的幻梦。而她，林月盈，她才是与你结发十年的妻子……”

桃夭将整个事情，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李舒玹一边听着她的话一边口中默默念着梨香，他的神色不停地变换，努力地回忆。他感觉似乎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被他遗忘，而现在正断断续续地挤破记忆的缝隙，要向他包裹而来。

“……梨香为了让你重新振作起来，重新燃起生机，不惜耗费掉自己所有的灵力为你布下转幽阵法，她甚至为此还吞噬掉其他幽灵的精元，犯下无可饶恕的罪孽。李舒玹，我知道凡人脆弱，可是我没想到你竟卑微到如此。”

桃夭的眼神忽然变得十分冷漠，她定定地注视着李舒玹：“你执迷于与梨香的情爱，如同孩子一般任性妄为。梨香如今走到这样万劫不复的地步，这是你的责任。”

桃夭一步一步逼近神色慌乱的李舒玹，逼着他面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还有林月盈，是你的执念，让林月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披着另一个人的面孔与你生活了整整十年。十年韶光，你让林月盈对你情根深种，可事到如今你却没有一点担当，竟然还将她指为妖邪！”

桃夭冷笑道：“坊间都传闻你是这望幽城难得一见的天才，从小就有神童的名号。我不信，你这十年来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梦里。我也不信，你潜意识里一点都不记得那日日与你举案齐眉，耳鬓厮磨的人究竟是谁！”

桃夭的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她逼视着李舒玹，字字扣问道：“李舒玹，其实你早就知道自己是活在梦里，你也早就看清楚过你身边的人究竟是谁。只是我没想到，也从来没有往这最怯懦的方向思考，你竟然能够自欺欺人到这种地步。你不光枉费了梨香的一番心血，更辜负了林月盈对你的一往情深忠贞不渝！”

桃夭指着李舒玹，终于将心中百感交集的愤怒，不甘，怜惜一并表达了出来。她如何不知道，李舒玹也是个可怜人，可这偏偏也是他最可恨的地方。软弱惧怕，所以拒绝面对，情殇难了，所以自甘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