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娆缓缓睁开了眼,刚刚沉重如山的眼皮硬生生失了重量,这和父皇答应的不一样……
除夕夜里父皇分明答应她,当众言明她已有心仪之人,大婚已提上日程,赐婚薛崇一事就此作罢。
父皇不会出尔反尔,哪里出了错?
盛娆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软绵绵的身子提不起力气,连起身都做不到,她抬手遮了遮眼眸,道:“备轿。”
“公主!”
“梳妆,去养心殿用膳。”
姜荷眼眶发红,杵在那不肯动:“公主!算奴婢求您了,您……”
“无碍,要是连这一阵都撑不过,往后本宫更撑不过。”
见盛娆不为所动,姜荷跺跺脚,无可奈何地给她换了身金丝滚边百鸟朝凤纹织锦棉氅衣,外头披了件凤伫梅枝斗篷。
盛娆看着铜镜里憔悴的人,挑了盒最艳的口脂,在唇上厚涂了一层,指尖沾了点艳色,一左一右抹在眼角,霎时勾人心魄。
姜荷匆匆给她描了眉,忧心道:“您吃点东西再去?”
“哪有心思吃,走了。”
姜荷只得扶起她,将凤穿牡丹纹样的暖手炉放在她手心,扶她上了步辇。
虽然已近正午,天色依旧暗沉,隐有风雪飘摇之势,步辇才行至半路,稀疏的雪簌簌落下。
盛娆掀开点纱幔,呼啸而入的寒风让她精神了会,掩唇轻咳了声,纱幔被姜荷从外合上,带着点生气的意味。
盛娆失笑,凤眸半阖,流光如一汪晃动的清泉,渐渐被疲乏压下。
步辇停下时,盛娆已经浅眠了会,恰好惊醒,她揉了揉眉心,眼前朦胧,撑着姜荷的手才站起来。
冷风拂面而来,驱走了些迷糊,隔着薄薄的风雪,盛娆一眼看到了养心殿外站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