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殷太师和欧阳家的那位大学士,是很有机会娶到她的,毕竟三人一同在宫中的学堂认字、学礼,偶尔,他们两个还要帮慕容朵去郊外的山岭上采草药,日子过的很是开心愉快。
行冠礼那一年,少年的殷太师更是把娶慕容朵,当成了最重要的事,开始和母亲旁敲侧击的透露自己的心思。
也就是这一年,常年在外打仗的沈洲,回到了国都城。
殷太师记得,慕容朵在宫中第一次看到沈洲的时候,眼睛都直了,站在那一动不动,推了她好几次,才缓过神来。
殷太师当时同慕容朵的哥哥慕容机关系很好,很是直接了当的问过慕容机,朵儿的心思,慕容机回说,以前都还好,觉得自家妹妹没把婚嫁的事放在心上,沈洲回来之后,就不是了,小孩子家家的,开始秀香囊了。
但当时的殷太师,对沈洲是没有办法的,他当时只是巫院的小卜,权利很小,而沈洲已经是统领虎贲的一方将帅了。
沈洲回国都城行完冠礼之后,就直接议了亲,定的就是慕容家的掌上明珠慕容朵,殷太师甚至都还没来的及想对策,自己喜欢了十几年的女孩就嫁给了别人。
哀莫大于心死,那是年轻的殷太师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苦楚。他在血蛊宫的暗室里,摸着一根骨簪,想着那个他求而不得的少女。
“樱儿被皇后娘娘斩了。”慕容家的家仆来报这件事时,慕容机正在擦他的银针。
“已经。。斩了?”慕容机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是的,就刚刚斩的。”家仆回说。
“都没让过夜吗?那毕竟是跟了她八年的人啊!”慕容机放下手里的银针,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皇后娘娘刚刚给御医宫下了懿旨,荇菜以后。。就不用往宫里送了。”家仆继续说。
“看来,我们的淑儿是真的长大了,不在一心只想着逃跑了,开始反击了。”慕容机睁开眼睛,就恢复了平静。
“医君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吗?”家仆问到。
“好生处理樱儿的后事,她的家人也要好生照料。”慕容机嘱咐到。
“是的,明日一早就去办。”家仆回。
“圣上的暗卫,最近可查到了什么?”慕容机继续问。
“圣上的暗卫实在厉害,有些我们根本追不到行迹,所以无从知道他们查到了什么,请医君治罪。”家仆拱手回到。
“关家培养了几百年的暗卫,若这么轻易就被追到了,那才是要出大事了,圣上既然想知道,那就让他知道好了,本来也没打算瞒。”慕容机收好银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可沈家那面,比起圣上的暗卫,还要难对付些。”家仆说这话时,面露难色。
“我妹妹的这个三儿子,实在是个麻烦,也不知道怎么长得,既不向沈家的儿郎,也不像我慕容家的血脉。”慕容机想到沈毅,就一脸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神情。
“毕竟是医君亲自带大的,不好对付也是常理。”家仆无奈的回到。
“是啊,是我带大的,可长到现在,我拿他也没什么好办法了不是,命运弄人,该他承受的,他还是要承受的。。。”慕容机望着夜空顿了顿,继续说:“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荇菜不让送就不送了吧。”
这位慕容家仆跟在慕容机身边近三十年了,此刻却依然猜不透,他家医君对自家妹妹的这五个孩子,是什么态度。
沈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常年都在战场上,几乎见不到,因着年节大庆见了面,最多也就寒暄几句。沈三公子却是医君亲自带大的,小的时候百般宠爱,长大了,却越来越疏远了,三公子到是时常来请安,但举止语气,也不似小时候那般亲热了。
要说医君最宠的就是沈家的大女儿沈灵了,要什么给什么,从小到大,这位姑娘说什么、要什么,不管费多大的力气,都是要满足她、哄她开心的。
医君对沈灵的宠爱,怕是只有已经仙世的沈夫人,自己小姐慕容朵可以堪比一二了。
但对沈家最该受宠爱的小女儿沈淑,他时常觉得自家医君看沈淑姑娘的眼神里都是藏不住的恨意,很不愿意看到她,也从来不会关心一句,自小到大,碰都没有碰过她一下。
八年前沈淑住到慕容府里来的时候,大有要冻死她的意思,他无时无刻都在怀疑,这位沈淑姑娘,可能不是自家小姐慕容朵的亲女儿,否则单凭医君对小姐的宠爱,怎么会这么对待她的亲生骨肉呢?
此刻,在如此漆黑的暗夜下,他不禁在心底感叹,从沈淑九岁上住到慕府,到现在这八年的时间,几乎发生的每件事都是他想不到的,如今。。慕容樱就这样丢了性命,这整个幕府的未来,怕都要因这位沈家小女儿而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