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离杜清雪极近，看着冷冷冰冰的杜清雪，她头一次生出了一股惧意，有浓浓的强烈的不详预感。

杜月笙认认真真打量了杜清雪，人，还是那个人，模样，依旧姣好妍丽，是个娇美人儿，只是，她隐隐觉得，杜清雪有哪里不一样了。

此刻，杜清雪给她带来了一种说不上来的陌生感觉。

她是站得与杜清雪很近，却又觉得离杜清雪很远，杜清雪身上散发出一股清冷气息，生疏，疏离，生生把她与杜清雪之间的距离拉远。

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杜清雪是亲生姐妹，也是闺中挚友，心连心，情连情，没有隔阂，杜清雪有很多心事都会同她说，很亲近她，很信任她，也很依赖她。

杜清雪对她非常好，事事护着她，不曾用那么冷的眸光看过她，杜月笙慌了，惟愿是自己的一场错觉。

“没有惊吓，怎么可能会有惊吓，姐，瞧你，你想哪去了。”

纵使做了亏心事，算计了杜清雪，可实情，只有她与宋云杰心照不宣，她笃定杜清雪不知实情，故而，她微微放下心来。

稳下心神，同往昔一样，杜月笙伸手亲密地挽杜清雪:“云杰对你那么好，那么疼爱你，只会给你惊喜，绝非是惊吓。”

杜清雪不以为然，黛眉微挑，极尽讽刺，她似是无意往江景琛身侧偏了偏，巧妙地避开了杜月笙的亲昵。

站在江景琛身侧，杜清雪看着打扮粉嫩的杜月笙，淡淡反讽道:“是啊，宋云杰疼爱我，也对我很好，可对我好的人又何止宋云杰一个，就连妹妹你，也是对我极好的。”

宋云杰与杜月笙对她好，这一种好，深藏着无尽锋刃，包含着千般算计，遮掩着无数贪婪卑鄙，假以时日，她会因为这一种好而累累伤痕，千疮百孔，满目凄凉。

好，也是真好！

好到让她蒙冤入狱受尽非人折磨！

好到毁了她要了她的命！

好到江氏集团倾塌江景琛穷困落寞并且葬送了一生！

她与江景琛都因为这一种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不是倾心相待，而是有意接近，待她，是另有目的的好，是包藏祸心的好。

这一种好，她避之不及。

也宁愿不要。

“你知道就好。”讪讪地收回手，杜月笙垂着眼帘，敛住眸眶里的点点不自然:“云杰对你好，是出于对你的喜欢，我会对你好，是因为我们是好姐妹，亲姐妹，你是我的姐姐，仅此而已。”

“姐，你要明白，在这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防人之心不可无，谁都有可能会害你，而我，身为你亲妹妹的我却是绝不会害你的。”

“我做的事情，都有我的理由，对你，是从来都没有恶意的。”

杜月笙好声好气，故作情深。

然而，杜月笙已低下了头，并未看见杜清雪带着讥讽意味的冷冰冰的如墨画一般精心勾勒的眉目，她只当杜清雪终于像以往一样好糊弄了，肯先表个态，服个软，心里会念着她与宋云杰的好。

困扰着她的慌乱，不安也慢慢消散。

杜清雪还是像以往一样蠢笨，有些事，都是稀里糊涂误打误撞，根本不知情，不清楚她的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