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显允离开金陵宫之后就骑马离开了,明若一个人在玉都支撑太久,群臣肯定会看出端倪。这次的金陵之行虽然没有什么大的进展,但是金陵宫的内里他也摸清楚了,最让人费解的就是有关地宫没有书卷记载,没有钥匙的存在,怕暴露身份,碰到小公主时他也不敢多说话,仅从身形口音便断定他不是南地人,这个小公主的本事也是够可以,本以为楚国宗室仓皇出逃,定然元气大伤,没想到他们在南地,竟还是如从前一般,治理百姓安居乐业,甚至看来,比从前治理的更好。他要是想知道地宫的秘密,就一定要想办法接近楚王和小公主这两个楚国最尊贵的人。
金陵宫的连桑终于等到穴道自行解开了,动了动酸痛的身子,真的是,绝了,金陵宫不过是藏了些珍宝古玩,怎么隔三差五就有人想偷,那么多禁卫竟然没拦住这个小贼。连桑扔下匕首,转身上了榻,安慰自己,再睡会儿,再睡会儿等天亮了就去禀报父王。
后来,金陵宫的禁卫换班比从前少了很多,巡逻的禁卫更多了。公主及笄在即,况且公主在宫里发现意图不明的贼人,现在的金陵宫中万不能有一点点纰漏,既关乎王室尊严,也关乎公主的性命。王上准备将公主的及笄礼与春祭放在一起,这样的举国盛世在即,无法立功就算了,倘若出了事身家性命难保,宫中的禁卫也都格外上心,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楚国,二十年前仓皇撤出玉都,已经让楚国沦为三国的笑柄,这一次公主的及笄礼,定要让三国好好看看他们楚国人的风采。
春分日一天天临近,这日,御纺司做好的几身礼服送到静坤宫让连桑挑,几身礼服在连桑面前一字排开,红色的衣裳上金线绣着九尾的凤,凤头贴着上半身绣凤眼绣着上好的鸽子血,凤尾盘旋在衣摆长长的尾羽上大片大片绣着紫晶还有玛瑙,身前金线绣着云纹,一派富贵明艳,但是少了几分王室的威严。连桑摆了摆手,宫女又捧上了一件绛紫色的,端庄不足,老气有余,连桑真的是被这两件礼服气笑了:“你们御纺司的制衣就这样的水平的话,倒不如让本宫让外祖母去外面找绣娘做。”御纺司的宫女听了这话,一下子跪满一地,掌事女官急得满头大汗:“公主息怒,这边还有,您先过目,若是实在不满意,咱们御纺司给您新赶,一定在春祭之前给您做出合心的礼服来,您可千万不敢这样断了我们御纺司的活路啊。”若是因为没做出公主合心的礼服,公主穿着别的地方的人做的礼服去春祭,那他们御纺司以后定然不会被王室养着了,这样的事,万万不能发生。连桑没发话,掌事女官传了下一件礼服,一件玄色的礼服,并没有绣凤,倒是绣了龙纹,一条金色的龙盘在衣服上,没有用金线,是冰冷的银线,绣出龙的轮廓,爪子绣上同样冷色的翡翠,鳞片缂了银丝,眼睛是漂亮的蓝宝,衣摆袖口是银线绣的饕餮纹,这件倒是不错,不过...这龙纹...向来是王室男儿所用,御纺司这位掌事女官倒是大胆,敢拿着这样一件礼服来让她选,她选了这个的话,就是她胆大包天僭越亲父,她要是不选,那便是将御用之物都不放在眼里,朝中文臣,一人一口吐沫星子,足够淹死她。
连桑思量之际,听见外殿传来一声:“让朕看看,这是什么样的礼服让朕的桑桑拿不定主意,还发了火。”连桑看见父王,笑着迎上去:“儿臣拜见父王。”楚王说道:“礼服如何,怎么挑了这么久。”连桑挽着楚王道:“父王,你看,这些红的紫的儿臣并不喜欢,但是您看,这件玄色,何人如此大胆,怎么敢在这上面绣了龙纹。”楚王这才将目光放在那件玄色的礼服上:“哦,这件啊,御纺司怎么敢把这件衣服拿出来给公主看?御纺司是谁在管,给朕站出来。”掌事的宫女站出来,手指紧紧的掐在手掌中,想不到,主人安排她今日用这及笄礼服来为难公主,王上竟然这边疼爱,听着风声赶来。这件衣服是王上从前的加冠礼穿的,给公主穿自然是不合礼制,但是想到王上对这位公主的宠爱,这礼服,公主只要看上了,王上也会同意让公主穿,那他们这样费尽心思的一直藏着这件礼服,现在又掩人耳目拿出来,这一切心思不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