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觉得不做点什么良心难安?”
安澄点点头,“嗯……”毕竟她才是成年人,而她们不过是孩子。
“这人出生就是分三六九等的,比如咱们是主子,她们是奴婢,再比如到了京里,有人出生就是公主,郡主,我们不过是臣妇臣女。”这些事,早点和澄姐儿说了也好。
“奴婢的本分就是照顾好主子,主子做的对的事要帮着,主子做的错的事要拦着,而咱们这些主子,上面还有更高的人,更高的天,对他们我们也要守着为下的本分,该帮的帮,该拦的拦。”
“主子不好,奴婢受罪,咱们也会被上边的人连累。”那些争储位的皇子,输赢不都是一群的臣子拿着一家老小的命陪着吗?当然,这是不能说的。
“可主子不好,奴婢要是不放在心上,跟着随波逐流,不好就随他不好去了,这于奴婢而言,是没守本分,没和主子一条心,对主子而言,是不会驭下,没培养出心腹。”
“她们没了前途,其根本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当个奴婢。”幼儿懵懂,什么都要教导,对下对上,各有各的道理。
“我许你去补偿,是因为她们不懂守规矩何尝没有你不会做主子的缘故?”
“澄姐儿,如今你要知道怎么驭下,该善待要善待,该严厉的也要严厉,以后你遇到了比你更高的人,也要守着你的本分。”
沈氏怕自己的话说的过多了,安澄听不懂,没想到安澄听的像是入了迷一样。
沈氏说的,就是这个时代生存的法则,主子错了,奴婢没能提醒阻拦,所以奴婢受罚。
公主郡主错了,是身边臣女没能劝诫,受罚的就是臣女。
一层,又一层,谁都在这一层层里,大奴婢底下是小奴婢,大主子底下就是小主子。
但是那些公主郡主就高枕无忧了吗?
也未必。
边境连年征战,屡屡和亲,去的就是她们。
今日她连累了别人无话可说,他日被人连累,安澄也没得抱怨,这是这个社会的法则,谁也不是异类。
沈氏的一番话,温柔的词调里裹着冷漠的道理,阶级的区分是赤裸明确又习以为常的。
安澄再一意孤行,便又是“错”,那时她身边的奴婢又会跟着受罚。
不知道怎么的,安澄越想越觉得身上凉,最后硬生生打个冷战,惹得沈氏抱紧了她,“怎么了?”
“没事。”安澄觉得自己在古代,可能有些水土不服。
她想适应古代的生活,从来没有过的迫切,这样就能忽略掉心里的不舒服。
顺着沈氏的思维,像她一直想要学习的沈氏那样,活成一个遵守本分面面俱到,进退合礼的千金小姐。
她真的不想再牵连别人了。
也真的不想再做一个异类了。
“太太……”安澄抱着沈氏,压下心里的感觉,像平常一样的开口,“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