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姚嬷嬷自己陪着笑,好歹找了个屋子里没被砸碎的茶杯,去茶房倒了碗热热的茶水来,“老姐姐,您好歹喝口茶歇歇我们姑娘也就是一时气急了”
一边说一边紧着给沈斐使眼色。
姚嬷嬷是沈斐打小就跟着的,沈斐对她的话还肯听三分,忍气吞声的,走到教养嬷嬷面前,潦草的陪了一礼,“嬷嬷对不住,我刚才就是一时失手,我平时”
教养嬷嬷皮笑肉不笑的,“姑娘平日里什么样,奴婢心里有数,姑娘不用多说。”
沈斐顿了顿,行礼的身子僵着,“只求嬷嬷去和祖母说一声我真的没有,我不敢,当时我也去看祖母了,我都不知道那茶是怎么烫到安澄的”
“我也挨了安淑一巴掌了,凭什么还要把我送到庵里去?”
沈斐越说越不愤,越说声音越尖厉,刚刚好不容易装出来的伏低做两句话的功夫就没了。
姚嬷嬷看着沈斐不像样,赶紧挡在前面,把素日里自己的和沈斐的积蓄往教养嬷嬷手里塞,“好姐姐,您就去传一句话就成”
那教养嬷嬷也没接,把手拢到袖子里,绕过姚嬷嬷看着沈斐,带着笑道,“四姑娘,别只顾着闹,好好想想”
“您有多大能耐,谁心里都有数,您不是故意的,也未必没人看出来,不然怎么只有淑姑娘打了你,别的兄弟姐妹没说话呢?”
沈斐先是听的愣愣的,然后站起身就要往外跑,“他们故意不说,想要害我,我告诉祖母去!”
教养嬷嬷眼疾手快一把把沈斐拉回来,脸上笑容纹丝不动,“四姑娘,您也太小瞧咱们县主了些,哥儿姐儿的都能瞧出你不是故意的,县主反倒看不出来了?”
这一句话就把沈斐的脚步钉在原地,“你,你是说祖母知道?”
教养嬷嬷拽着沈斐一直没松手,也没管沈斐的神色,自己往下说,“按理说,不过是一碗茶,澄姑娘也没大碍,别说您已经挨了淑姑娘一巴掌,就是没挨,也不至于被送到庵里。”
“这是谁心里都有数的事,可怎么着县主就要给您送到庵里去呢?”
“但凡有一个求情的人,您也不至于如此往日里做下的事,都是要还的。”
沈斐被教养嬷嬷用力拽着,都想不起来疼了,嗫嚅着开口,“祖母祖母都知道祖母还要送走我?”
“你骗我不可能你是骗我的你收了别人的钱来骗我的”
沈斐嘴里这么说着,声音却越来越低,脚下像踩了棉花似的站不稳,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教养嬷嬷站的立立正正的,低头垂眸看栽在地上的沈斐,轻声细语,“与其让姑娘在家和兄弟姐妹相看两生厌,还不如远远送走了,少些口角。”
沈斐怔怔的坐在地上,也不知道教养嬷嬷的话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眼睛干干涩涩的,眼泪都流不下来了。
此时月影轩里的吵闹和哀泣都传不到丰安县主的正院来,安澄安湄安淳他们,正在热热闹闹的行礼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