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台令听得一头雾水,他接过木屉,“你找房疏学?”,他突然想起上次在隆胜饭庄房疏说得话。
闻玄青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说是给师兄做……他还一直问我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搞得我还怪不好意思的,像偷了别人手艺似的。”
越听越不对劲,霍台令问:“我什么时候给你带什么吃食了?不是从食堂带的?”
闻玄青才意识到他那段时间记忆不清,解释道:“那三鲜做法有些繁杂,巡抚司里那些老大爷只会青菜萝卜哪里能做这么复杂的吃食,还有那肘子也是讲究得很呢!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咸甜合适。美食能治愈百病呢!当时感觉神清气爽……”
“那你当时还在床上躺了接近一个月?!还吃肘子?!不是说油腥不进吗?你装病?!”,曾凌天想起来那次从应天府回来听下人说闻少爷的病还没有好,自己还心疼得紧。
闻玄青赶紧捂住口,又连忙松开忙着解释,“师父……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后来再也没有了!!”
霍台令:“闻玄青!我有没有说是谁给的?!”
闻玄青摇了摇头,“你只说是朋友,我还好奇你有什么我不认识的朋友呢,扭着你问你也没有说。”
曾凌天没有说话,眉头紧锁,没有吭声。
霍台令瞧出了端倪,问:“曾……师父,你知道?”
曾凌天摇了摇头,“不知道!”,语气肃然。
这分明就是有什么,“曾大人?!”。
“师兄!注意你的语气!今天可是你的大喜之日!”,有人在闻玄青面前凶师父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霍台令也是一脸不肯善罢甘休,曾凌天是怕破坏了他新婚的情绪,如今见他如此执着,叹了口气,“是方家的儿子……”
“方家?!”,兄弟俩同时发出疑问,只是疑问各有不同,一个在问是哪个方家,另一个再问是不是那个方家。
“你们当时年纪小,我是敬仰方大人学识为人,他也欣赏我的忠厚,就结了知己。”,两个都是榆木老爹罢了,“我从应天府回来后,他提了一嘴说他儿子与你闹了矛盾,半个月没有见往来,他儿子好几天没有怎么吃东西了,旁敲侧击的意思是让你去上门看看,结果你一听他名字就躲得没影了……本来听说你交了朋友我还很高兴的,结果似乎不愉快。”。
“他儿子……叫方殊绝?!”,霍台令脑海里有些空白,除了震惊,分辩不出什么情绪。
“他只有一个儿子,名字就叫方殊绝,你那时还问过我他的名字呢!”
只有闻玄青还在真正的雾水里,“谁是方殊绝啊?!”
曾凌天瞪了他一眼,“你可小声点!别让别人听了去,这人现在还是朝廷钦犯呢!”
闻玄青哑然。
“师父……你见过他长什么样吗?!”
“没有见过……有次随他父亲来巡抚司,方大人也只让他在门口等着,没有见过正面……”。
怪不得他没有认出房疏,霍台令却帮着房疏松了口气,“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说过?”
“我们师徒……十多年没有像这样谈过话了吧?”,想起这个眉梢带雪,眼角牵丝的中年男人似有苦楚,“我对你要求太严格……这些年也慢慢意识到了,总是觉得玄青这臭小子和你比不得,遇上什么事儿总是咋咋呼呼……”
霍台令扶额,脑子里是一团乱,又问:“我是怎么烧坏脑子的?”
这件事情可是师父三人“父子”情决裂的标志事件,想起这个,曾凌天心里便十分不好受。
曾凌天收过许多徒弟,大多没有步入仕途,相处时间也不长,是普通的师生情谊,闻玄青和霍台令不一样基本是他一手带大的,自己无所出,就将他们当孩子一般抚养,霍台令性情大变,他受的伤最大,又不能想闻玄青一样使小孩儿脾性,只能都将这些心事深埋于心。
当初方家被抄门了以后,方砚押解西京菜市斩首,还让其家属行观斩仪式,之后要将其家属搭配充军,霍台令听了曾凌天与其他同僚说起了此事,“还是我去抓的方大人……哎!今日西京菜市问斩,我能做的就是让人好生安葬方大人尸首,再让那些士兵路上不可为难方大人家眷!”
霍台令哪还管得两人之间的“不愉快”,不顾阻拦一路狂奔到西京菜市,曾凌天听得消息,也赶去,还没有到西京菜市就有一个锦衣卫背着晕倒的霍台令急冲冲跑来,“曾大人,刚刚霍少爷似乎想劫囚犯,不过……幸好霍少爷他晕倒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曾凌天不得而知。
“为什么唯独关于方殊绝的事情,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脑海里有一句话想咒语一样反复说念,“忘了我吧……忘了我吧……”,他五官仿佛蒙了一层水雾,看不清,霍台令闭眼沉思,是一个青葱稚气的房疏,已经长成满楼红袖招的模样。
黄庸拿着房疏送得礼物送到了简惠莲房里,简惠莲独坐铜镜前,淡摸浓妆,看了一眼桌上房疏送来得礼物,不觉铜镜里的俏人儿就滑落了两滴泪。
今天霍台令交代自己别出门,真是笑话,第一次所谓成亲被人背着从沈府小门入,第二次所谓成亲,竟然门也不能出,可她还是化了妆,心里有些期待他也许会来。
昨天听闻霍台令与那班战胜之师喝了酒打算去他屋里照顾他,还没有走到屋门口就被往回走的黄庸撞上,“夫人?你这是去找霍大人吗?”
“是,我怕没有人照顾,他不好受……酒气熏人的。”
谁知黄庸伸手拦住了她,“夫人……房大人也在那屋里呢……”
简惠莲没有话说了。
第二天等他们出门去了,才想起前日因为那被衾的事情发了发火,应该给他换回来,进门收拾才发现床榻满是狼藉,到处都撒着膻腥味,床上有一套满是褶皱的青衫。
现在看着那桌上的礼物,简惠莲气不来一处,她将那两套衣服扔在地上猛踩,最后不解气,还吐了两口唾沫。
看得外面灯火通明,闻得外面人声鼎峰,衬得深房弥寂寥。
昨天房疏将皇上赏赐自己的瓷制品都送给了吴应爵,吴应爵可谓对他感恩戴德,不仅阻止了他做傻事儿,还送了这些个名贵的东西,可当他两年俸银了。
“那天大宴……失了两双银筷子,原来是尚食局两个女官窃了,下场可惨了,官儿不保不说,听说腿都被打残了……真是多谢房大人的及时喝止!”
见房疏没有说话,吴应爵问:“今儿不是霍大人的大喜日子!是不是他只请了内阁六部那伙人?!我们这种五品下的蝼蚁都被排斥了,连你也没去?!今天皇上都让贴身太监送了一对金鼎祝贺……不过那内阁沈大人之前不是和霍大人联系挺密切吗……这可好,整个朝廷都知道霍大人娶了他小老婆……这王八当的大头!”
“你可别乱说话。”,房疏低头说一句,“小心祸从口出了。”
吴应爵扫视了周围空落落,说:“我不就小声和你说了吗?不过……大宴那天,我看你和霍大人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恕我直言,我看着有些不一般。”
喜好八卦的人也喜欢挖八卦。
“战场上的生死之交,你满意吗?”,房疏睥睨他一眼,“太好奇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吴应爵还是安奈不住心里的躁动,说:“我可知道!你别想瞒我!”
房疏心里咯噔一声,“你知道什么?”
吴应爵故作深奥一笑,“车军头头刘大刀有采阳癖好,看上了霍大人人高腿长,软硬兼施要找霍大人集春采阳,霍大人可是名人物这哪能从,刘大刀一见嘴边的肥肉可是撩得心痒痒,趁着神机营的人不在,可就要强那霍大人!眼看就要到手了,复炎你正义出手才算保住了霍大人□□花!你可是他的恩人啊!不过这霍大人真能摆谱,成亲都不请你?!不义之人休要交啊!”
听他的胡说八道,房疏简直无言以对,“你这里是哪里听来的?”
“嘿!这不是随便一打听就知道的事儿吗?!”
房疏也不解释了,心想刘大刀真是冤,这名声被坏得没地儿坏了。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晚上也是漆黑,没有月也没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