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对簿公堂(2 / 2)暴君的宠妻日常首页

“老子凭什么做不到?就是老子干的!”顾老二眼睛都有些红了。

帷帽女子没有再说话,只在心底凉凉一叹。

到底她还是来晚了一步。

“好了,来福,你不要再为妾遮掩了。”一直沉默着的春娘开口了,可她脸上却没有丝毫害怕,只有解脱。

“我没有!就是我做的,春娘你别犯傻!”

“来福,斑罗花名贵,非寻常人可得,不懂医理之人也把握不了下药的度。妾懂医理,这位姑娘应该早就看出来了。”

“姑娘医术高明,春娘自愧不如。”春娘对这帷帽女子展颜一笑,可那笑分明带着几分凄凉。

“大胆顾氏,谋杀亲夫,构陷他人,你可知罪!”郑府尹惊堂木一拍,面上也带了怒气。如此毒妇,真叫人胆寒。

“妾知罪。”春娘伏在地上。

“说,你为何要谋害顾喜财。”

闻言,春娘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却带着笑意:“妾无话可说。”

郑府尹正要发难,旁边的帷帽女子却开了口:“不如,由我替姐姐说吧。”

春娘身子一抖,眼眶微红地看着帷帽女子:“姑娘……”

“春娘,我可以说么?”帷帽女子似乎正在等她的同意。

春娘神色苍凉,却没有抱任何希望:“妾已如此,姑娘想说什么,便说罢。”她也不相信帷帽女子能说出什么真相。

帷帽女子得了她的许可,先是叹了一口气,才幽幽地开口:

“此事说来也简单,兆京有户叶姓人家。叶家二老人至中年才得一女,视若珍宝。叶家小女性子温婉,又生得貌美。偏偏被管家谋了家产,害了叶家二老,他还要强娶叶姑娘为妻。

幸好叶姑娘被家中旧仆所救,藏于家中,后来叶姑娘嫁给了旧仆的大哥。

若是夫妻和睦,也算得上一件幸事。偏偏,那个管家还是不肯放过叶姑娘。她的丈夫又是个胆小的,便亲手将自己的妻子送到了别人手里。

这样的日子,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这个妻子忍受不住了,她杀不了那个管家,只好偷采了管家后院的斑罗花,毒杀了自己的丈夫。”

此言一出,连郑府尹都沉默了下来。

说话时,春娘就一直睁大眼睛看着帷帽女子,只是眼眶越来越红。

帷帽女子话音刚落,春娘脸上的神色就近乎癫狂,一边流泪,一边大笑。

“若不是他顾喜财对我用强,我怎会嫁给他!而这些……都是他打的。”

春娘放下袖子,白皙的手臂上遍布着青紫伤痕,如同丑陋的蜈蚣一样爬满了那个本该如无暇美玉一般的女子身上。

一众男子都回避了目光,可就算不听不看,也不能抹去这个事实。

“都说他忠厚老实,可他夜夜殴打于我时,又有谁来帮我!”

“是啊……这世间哪个男子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委身于他人,他的一腔怒火便全撒在了我身上。可当初就是他,亲手将我送给别人的,只为了几锭银子罢了……”

“我本心有良人,父母安在,我本不该如此……”

春娘早已泪流满面,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双眼里满是恨意:“他顾喜财该死,霍邱文更该死!”

“哪个霍邱文?”堂上的郑府尹向前倾斜了身子,胡子都抖了抖。

被人捅破了窗户纸,春娘似乎也没有任何畏惧了。她仰着头,眼泪滑过脖颈,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就是刑部侍郎霍邱文!”

郑府尹眼珠子慌乱的转了转,指着春娘大喝:“大胆罪妇,你可知构陷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妾知罪,可妾现在不怕了。他霍邱文丧尽天良,十年前,用我叶家的钱财买官进爵,一步登天。可笑,你们这些朝廷命官,蛇鼠一窝,妾一纸诉状都被驳回,更是差点被你们活活打死!”

春娘指着郑府尹头顶的匾额,笑得凄凉:“正大光明?真是可笑,不过是官官相护罢了。”

“大胆!竟敢辱骂朝廷命官,来人,把这个罪妇给我拖下去杖责二十!”郑府尹气得胡子直抖,他为官这么多年,竟然被这么个小妇人指着鼻子骂。

一左一右正要来架春娘,她却毫不畏惧,像是早就知道了会有这样的结果。这些官,她从未指望过。

“走开!”帷帽女子一声娇喝,几个衙役差点被她吓住了。

“郑大人,你既食朝廷俸禄,百姓有冤不理,反而杖责。如此做派,是真想让百姓对朝廷寒心,对沈氏寒心么?”

帷帽女子这么一顿骂,那个郑府尹一时哑口无言,这么大顶帽子,他可不敢戴。

“本府绝无此意,此事干系重大,谁知道这罪妇是不是随口攀咬。”

话虽这样说,郑府尹心里倒是门清的,只差把霍邱文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骂一顿了。

平日里和他那个混账儿子就没少惹事,小事也就给压下来了。

如今他干了那么一桩蠢事,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

谁能想到一个普通的民间纠纷,最后竟然牵扯到了朝廷命官。郑府尹是越想越气。偷偷拿眼瞪着帷帽女子,都是她惹出来的!

“春娘,你可有证据?”帷帽女子轻声问着旁边的春娘。

春娘看了她一眼,虽然隔着面纱,也不知道她是何人,但是看郑府尹对她的态度,也许她真的能帮自己。

春娘咬了咬下唇,毅然决然:“妾有证据,这么多年,虽然报官无门,可妾还是未曾放弃,今日,无论成功与否,妾已心满意足。”

“人在做,天在看,他霍邱文早晚有一天会受到报应。”

旁边的顾老二这么个大汉,却早已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跪在春娘面前,狠狠地抽自己耳光:“春娘,我对不起你啊,是我没用,我没想到大哥他竟然干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

他当初在叶府当仆人,春娘总是对他们这些下人和颜悦色,他虽然心存了妄想,却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他将春娘藏在家里后就去外县了,好让霍邱文误以为春娘和他一起逃了。

没想到,两年后他回来,春娘已经嫁给了他大哥,他心灰意冷,只以为是他们情投意合,谁承想是这么个原由。

要是当初他不走,春娘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来福,不怪你,都是妾自己的选择,你已经帮了妾太多了。”春娘握住了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来福抬起头,左右脸又红又肿,看到春娘的脸,更是哭得不能自控。

帷帽女子站在一旁,白纱蒙面,看不清神色。傅思翰看着春娘和顾老二,也是神色复杂,本来还气他们诬陷自己,如今倒也有几分同情他们。

“郑大人,您现在觉得该如此处理呢?”帷帽女子向前一步,直直地看着郑府尹。

郑府尹一时语塞,看向了旁边的通判,结果通判早就低下头装傻了。

郑府尹心头暗骂,这个该死的林同,竟然敢把烫手山芋扔给他一个人!

郑府尹皱着眉头,这堂下哭成了一团,成何体统。

最棘手的是,这案中案到底该怎么判?